翌日,周瑾谦一早就起了,门外的侍女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伺候。 周瑾谦用不惯宣王府的人,没让她们近身,自己动手束了发,随口问道:“皇叔起了吗?” 侍女们相互看了看,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了片刻轻声道:“王爷还没起呢,殿下可以先去用早膳。” “那怎么行,”周瑾谦把她们的动作收尽眼底,义正严词的拒绝了,“长辈还未入席,我一个晚辈怎能先动筷。反正时辰还早,我在府里走走便是,等皇叔起了,我再去请安拜见。” 周瑾谦说着还真要出门了,看样子的确是打算在府里四处逛逛。 小丫头们有些急了,忙追上前去:“殿下还是先用早膳吧,王爷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的,您要是饿坏了,咱们这些做奴婢可怎么担得起。” 周瑾谦闻言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盯着小丫头们问道:“皇叔怎么了?怎么会起不了身?” 小丫头们自知说漏了嘴,面面相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迫于周瑾谦的威势,喏喏的回道:“王爷自入冬后,身子就一直不太爽利,得卧床休养,平日巳时才起得了身。王爷怕您等不及,昨日吩咐奴婢们让您先早膳,等您用完了,王爷也就起了。” “糊涂,皇叔病了就该好好躺着,你们这些伺候的怎么也不劝着点。”周瑾谦皱眉怒斥道。 小丫头们垂首不敢多言。 “让皇叔不必劳动了。”周瑾谦说道,“巳时的时候,我自会前去请安。” “是。”侍女们福身应下了,“那殿下先去用早膳吧?” 周瑾谦“嗯”了一声,跟着侍女们去了。 黎州的天虽没京城那般砭骨的冷,可空气中漫着一股湿意,待在屋里没一会儿就能手脚冰凉,还不如去外头晒晒太阳来得舒服。 周瑾谦用完早膳后,与徐沛在王府的庭院里随意走走,还看了那座被周珩当做传家宝的大自鸣钟。 不同于旁人的啧啧称奇,徐沛眼中晦暗不明,看什么都带着股审查犯人的意味,像是还在疑心王府的银子来路不明,想要揪出错处来。 周瑾谦也懒得管他,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便让下人带他去了凌安若那儿。 * “算我求你了,给个痛快行不行?”凌安若苦大仇深的看着周珩手里的药碗,哀怨的说道。 “不行。”周珩铁面无私的拒绝了,“你一口气都喝完了,那我演什么?” “你就非得喂药?”凌安若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在打击报复,“喂粥是限制了你的发挥吗?” “喂粥能显得出你现在病入膏肓了吗?”周珩有理有据的回敬道。 凌安若微微眯起眸子,危险的盯着周珩,把人都盯得有些发毛了。 “干嘛?”周珩忍不住问道。 “周珩,”凌安若说道,“你故意的吧?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我灌你药的仇,一直盼着这么个机会报复回来是吧?” “嗐,哪能啊。”周珩心虚的笑笑,“我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吗?” 他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周珩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动静,手上拍了拍凌安若,小声的说:“来了来了,配合点。” 凌安若剜了他一眼,不甘不愿的“嗯”了一声。 “王爷,来,该喝药了。” 周瑾谦刚一进门,就听见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从里间传来。 周瑾谦顿时周身一愣,他下意识的以为里面是伺候的侍女。可仔细一想刚才那话,明显就是要喂药的意思。他这个皇叔素来不近女色,怎会容许一个丫头如此放肆,这必然就是那位未过门的王妃了。 周瑾谦不由有些好笑,没想到昨晚还在思索如何才能见到的人,今日一早便自觉现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下有些起疑,这事情也太过于容易了些,像是个套,等着人往里头钻。 可眼下机会难得,怕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他迅速整理好思绪,走到屏风前行礼问安道:“瑾谦给皇叔请安,皇叔的身子可好些了?” 里头没人回他,只有一阵一阵的呛咳声。 “呀,王爷怎么呛着了?”周珩赶紧拿着巾帕替凌安若擦拭嘴角,“您慢点儿。” “你才给我慢点。”凌安若呛得有些气不匀,用着气音骂他,“你要呛死我啊。” 周珩这混账东西,就不是个伺候人的料,她嘴里的药还没咽下,就立马又塞了一勺进来,不呛死人才怪。 “对不住,对不住。”周珩也用气音说道,“第一次手生。” 凌安若没好气的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