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回王爷,恭王,魏王和肃王都已经入京了,您是最后一个。” “他们落榻在何处?” “也是雪溪馆,”礼官回道,“皇上念及王爷们多年不见,定有许多的话要说,就嘱咐下官将王爷们安排在一处,方便各位王爷时时串门。” 礼官说完,车帘内就没再出声了,车前的侍卫也不接话。 礼官久等不到回应,误以为宣王这是不高兴了,忙找补道:“不过皇上知道王爷喜静,特意将王爷的安排在雪溪馆后头的落雪居,那个院安静又雅致,定适合王爷休养,王爷……咱们这就走吧?” 车内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走吧。” 礼官瞬间松了口气,小跑着到前头引路去了。 马车再次摇摇晃晃的跑了起来,凌安若看着外面的路不会往凌府经过,也就合上了窗子,对周珩说道:“皇上可真够恶心人的啊,知道你们兄弟几个关系不好,还要拘在一处。” “看戏呗。”周珩轻笑了一下,对这种安排也是意料之中,“谁不喜欢坐山观虎斗,还省得他多安排人手。” “这么说我等会儿就得登台献唱了?”凌安若说,“你快给我说说,和我对戏的都是哪些角啊。” 周珩笑了笑,说道:“放心,好认得很,我父皇儿子虽多,但这么多年斗下来,死的死,囚禁的囚禁,也就剩了我们这五个。身宽体胖的是恭王,排行老四,眼尾有痣的是魏王老六,这两人你都不用多费心,一般他俩自持身份,不屑于与我搭话,也不会特意来找茬,最主要的就是我那七哥肃王……” 周珩话没说完,马车突然一个急停,车里坐着的两人都不受控制的跟着力道往前一倾,撑着小桌的手无意中打翻了杯盏,茶水泼了一地。黑子也警惕的站起身,从着外面发出闷哼的喉音。 “陆安,怎么回事?”凌安若掀开车帘朝外头问道。 “王爷恕罪,”陆安上前回禀道,“是咱们的车架和肃王的车架差点冲撞了。” 凌安若闻言往前头看了看,还真是,两队车马都正要往一个巷子里挤,偏偏谁也不想谦让,就僵持着堵在路口等着对方让路。 礼部的小官碰上这样的场面也是欲哭无泪,他不过是来迎个人,怎么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能遇上两尊煞神。 他左右看了看两架挂着不同名号的马车,一时左右为难,不知该劝谁相让。 肃王的脾气是出了名暴躁,他要是过去相劝,不出一句话便能被骂个狗血淋头,而这位宣王,就刚刚进城那情形来看,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若按位份上来说,宣王的位份是要高于肃王,可出身上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好歹肃王也是出身官宦世家。 礼官犹豫了片刻,还是往凌安若的车前走了过去,躬身陪笑道:“王爷,这巷口窄,怕是容不下两辆马车并行,肃王爷性子急,让他多等一会儿怕是得骂街,要不然咱们让肃王先过去?” 宣王府的侍从们顿时黑了脸,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明明自家王爷位份高于肃王,不让肃王下车行礼都是给他面子,凭什么要宣王府相让! 周珩脸色也不好看,他本就窝着火,一听这话更是恼怒,把擦手的帕子往桌上一扔,低声斥道:“让个屁。” 凌安若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周珩是怎么想的,她白了那礼官一眼,对陆安冷声命令道:“冲过去。” 陆安立马吹了个口哨。 霎时间,整齐划一的马鞭用力甩下,马儿高声嘶鸣,踏着铁蹄,以万马奔腾的气势朝那狭窄的路口横冲直撞而去,一点不担心会把另一架马车磕着碰着,那不要命的架势倒把肃王的车马吓得不自觉往一旁避让,险险与宣王府的车架擦肩而过。 礼官看着扬尘而去的车队,瞠目结舌,他哪里想过这病秧子王爷脾气居然这么大?就这么撞过去也不怕把自己给伤着? 这还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他暗戳戳的看了一眼那下了车,对着路口破口大骂的肃王匆匆行了个礼后,忙跨上马追宣王府的车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