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兮悦不动声色的跟在侍女走着,见路越走越偏,一直往后头的深院里去了,心里不禁有些起疑,她装作疲累的样子,停下了步子,开口叫住了前面的人:“怎么还没到?到底还有多远?” 带路的侍女回首柔声道:“快了,我们这园子大,姑娘再忍忍。” 陆兮悦点了点头,可心里的戒备却没有松懈半分。 周围的景致越来越幽静,伺候的下人也慢慢不见了踪影,在一片毛骨悚然的安静里,陆兮悦突然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侍女喉间,一手将她死死抵在门上,厉声质问道:“说,谁派你来的?到底想干什么?” 侍女没有奋力挣扎,也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只是咧了咧嘴角,看着陆兮悦笑说道:“都是一家人,嫂嫂不必这么凶吧?” “胡说八道,谁是你嫂嫂?”陆兮悦有些恼火,她冷眼盯着眼前的侍女,却从她脸上找不出半分熟悉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认的哪门子亲,心里的戒备又拔高了不少。 侍女没有解释,只是偏侧过头,微露出下巴下一点胶质的痕迹,而后慢慢伸过一只手,在陆兮悦一副“胆敢轻举妄动,就一刀戳死你”的眼神下,小心的撕去了脸上的□□,露出原本的真容来,惊得陆兮悦当场吓掉了手里的匕首。 “安,安若?”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珩,一时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嗯,没死,活着呢。”周珩从紧挨的身子退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匕首还给了陆兮悦。 陆兮悦还兀自震惊着,愣愣的把匕首插回了腰间,一连串的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你哥知不知道你还活着?” 说罢不等周珩回话,又哭又笑的抹了抹眼睛,嗔怪道:“你个死丫头!跑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给我带个信,亏我当初白白给你流了那么多眼泪。” 周珩除了哄过凌安若,就没哄过别的女人,当下有些头疼,又有要事在身,连忙告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日后要打要骂任你处置,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功夫瞎耽误。我问你,你是不是要给睿王当睿王妃了?” “呸,”陆兮悦不满的啐了一口,叫道,“谁要给他当那劳什子王妃,你明知我非你哥不嫁的。” 周珩见陆兮悦果决的态度,算是替他那位大舅子放了心,只要这位大嫂没变心,那什么都好说了。 “那我怎么看见文安侯府的马车往宫里去了?”周珩问道。 “还不是我娘。”陆兮悦叹了口气,“她生怕这门婚事黄了,隔三差五的就跑去宫里陪皇后聊天,我昨日听我娘的意思,皇后打算在中秋宴的时候把我和睿王的婚事定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珩问道,“现在离中秋可没两天了啊。” 陆兮悦咬着唇没说话,她也确实是没什么主意,最后自暴自弃的道:“大不了我就自我了尽,反正我不做对不起你哥的事。” 周珩被陆兮悦这架势唬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位大嫂的性子居然这么烈,忙劝说道:“别别,不至于的,你要是自戕了,我哥怎么办?” “那我也总不能就这样嫁人了吧?”陆兮悦说道。 周珩笑了笑,神秘莫测的说道:“放心,只要你不想嫁,总归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陆兮悦有些好奇,她想着凌安若当初也是被逼无奈嫁给了安王,可现在却是自由身,猜测道,“和你一样死遁么?” “这你就别管了,总归会让你明媒正娶的进凌府的门。”周珩边说着,边继续往前带路,“这会儿还有人等着见你呢。” 陆兮悦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大步的跟在周珩身后,还嫌弃的拉着他小跑起来,埋怨道:“你这混账,明知道你哥在等我,还拉我说那么久的话,你哥要是等不及了,走了可怎么办。” “哪能啊。”周珩无奈道,“他要是敢走,就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陆兮悦不听,也没空再和他搭话,拖着周珩一路跑得飞快,直到看见湖心亭的熟悉的身影时,才停顿了片刻,甩开了周珩的手,几步上了台阶扑进凌安禹的怀里,娇喘吁吁的说:“安禹,你带我走吧,去北境,去哪都行。” 凌安禹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爱怜的摸了摸奔跑间散落的青丝,“北境多风雪,我哪里舍得。” 周珩倚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看着亭子里的那一对璧人,总算是大事以了的松了口气,再待下去可就有些碍眼了,随即把□□往脸上一戴,悄没声的原路返回,等寻着凌安若时,那几个王爷居然还没走。 “我说你就把这大侄子给我养几天怎么了?”魏王不依不饶的缠着凌安若,“我是能把它渴死还是把它饿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