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车舆内许芷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尚未结束,沈府便到了。 “多谢三位,沈明告退。” 许芷掀开窗板:“沈明记得,有事便来许府找我!”话音未落又被许英按着脑袋塞了回去。 沈明走后,许芷偃旗息鼓,身子侧着虚靠着许英,指腹描摹着汤婆子上的阴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文思悯则把玩着腰间香囊,看上去云淡风轻。 “我随父母行军,原只听闻方家郎胥为商贾人家,未曾想能如此正派。” 许英想到今日宴席之上听到的有关姻亲之事,开口打破了弥漫的些许尴尬。 “是啊,郑口元家每逢灾情必开私库赈灾,布施粥饭是常有之事,近年来州界流民众多,能如此作为的别说商贾之人,就连为官者都不多。” “那便知晓方先生首肯这门亲事的缘故了。原听父母说二人去年年初方才相识,若仅凭一见如故,怕是难以说服方先生。元公子品性良善,想来方先生也是看在眼里。” 文思悯点头,瞥了眼许芷,见她仍是兴致缺缺,便换了个话头:“今日听闻曾授太子课业的李先生似有在青州久居之意,不知是否能开设学堂,为学生传道授业。” “我见方先生也有此意,只是尚未选址,不好广而告之。” “李先生乃两朝太子老师,却不图名利,从未任一官半职,实乃性情高洁。若有幸得李先生教诲,也算是不枉青州之行了。” 许芷尚未放下助方先生避祸的想法,听他们两个在谈方家新女婿便全神贯注,若是不过一年便结亲,想来夫妻情分不会太深,若是将来合离也说得过去。她原在分析,现提到太子伴读开设学堂之事,更加目光灼灼,这岂不是救沈明于水火的好机会吗? 选址未定,便央求父母,寻许府一处书院做学堂,而后将沈明从任氏学堂接来,好让张礼那群无赖离他远些,就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兵来将挡,定能护得沈明服服帖帖。 念及此,她攥上许英的小臂,可突然想起那晦气东西还在,便又乖巧地坐正了。 文思悯虽面上与许英谈笑,却用余光将许芷看了个干净。 他今日看出方老爷不愿再为府里揽活,又明白李载舟在何地讲学都无可厚非,有许芷去父母眼前央求,再加上许家与李载舟曾有交集,这学堂之址大抵是选好了。 七乐得了消息,早迎在府门外,待小姐下车后便接过脏脏的小姐直奔沐浴。 文思悯一同下车,与许英站在马车边看许芷走远。 许英回身,轻拍车舆打趣道:“朔一兄,今日劳你破费了。” “祐然哪里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许英笑笑,目光有些闪躲,他不知应不应当将自己所想直言。 文思悯见他神色不对,方正色道:“祐然兄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便直言了,望朔一兄见谅。阿芷虽说不小了,却也是在下幼妹,许家不愿她在深宅中受纷扰所乱,只求她能平安一生,朔一兄……” “在下明白。”文思悯点头,“只是祐然兄不必多虑,在下家中并无胞妹,长兄次兄也与我并不亲近,我见许家兄妹相处如此舒适,不免想与你二人更亲近些,若是因此让祐然兄心生误会,当是在下的不是,抱歉了。” 听闻此言,许英脸登时通红,人家只把阿芷当妹妹,自己却自作多情脑补一出好戏,简直丢人丢在家门口。 “唐突了朔一兄,该说抱歉的是我才是,多谢朔一兄对我兄妹二人多有照拂,为表歉意,过几日在福顺楼请朔一兄吃酒,望朔一兄万万莫要推辞。” “祐然兄美意我当然不愿推辞,只是昨日家中来信,要我不日启程归家,明日我便要返京,怕是不得不辞谢了。” “这……”太过突然,许英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文思悯笑道:“无事,青山不改,待我再来青州,或祐然兄至京州,这顿饭是一定能吃成的。” “一定。” 见文思悯马车消失在拐角,许英方才扶额进府。 “丢人啊,丢人啊!” 福伶在一旁嗯了一声,道:“是有些许丢人。” 第二天许芷醒来头痛欲裂,想来是昨日受风,许英过来唠叨了两句,亲自在门前熬了药和蜜饯端来。 她脑袋昏沉,窝在床脚喝着汤药,望向窗外柳枝不时被风吹动,一会儿想着要不要让七乐去送些药给沈明,又想着沈明应当不会苛待自己,乱糟糟理不出思绪来,索性不再去想。 今日不必出门,七乐便简单给她挽了髻,她吃过药难受得紧,又躺下睡去了。 方才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