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三少爷救命!小的贱命一条,可全家老小还指着小的一人吃饭,三少爷救命啊!” 文转青瞥眼,冷笑一声:“你倒是耳长,你那大哥若是有你半分眼色,我便烧高香了!” 闻言,文思悯侧目:“楼艾,去将大少爷请回来。” “是。”楼艾领命后不做耽搁,立马离去。 文思悯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厮,道:“一个奴才,也不好违抗主子,望父亲开恩,放他一条生路罢。” “如此妇人之仁!”文转青虽仍在气头,可文思悯来了,他竟渐渐冷静,只低骂一句,甩了袖子便走了。 那小厮腿一软,便要给文思悯跪下,文思悯将其扶起,安抚道:“阿韶,老爷只是一时气话,你也是奉了大少爷之命,此事错不在你,回去休息罢。” 陈淼闻言摇头啧嘴,承基王府的三少爷嘴软心软,虽受人爱戴,可终不成大事。 小厮见三少爷竟记得一个小小仆役的名号,登时泪流满面,文思悯见他站立不住,便叫旁的小厮扶他回房了。 走近正厅,听见其间茶杯器皿破碎之声,文思悯叹气,推门进去了。 一只茶盏正巧落在他脚前,崩起的碎渣擦着他的侧脸划过,文思悯并未失措,反而稳稳上前:“父亲,究竟发生何事,竟叫您如此动气?” 陈淼立在一旁屏声闭气不敢动弹,文转青则头痛难忍,伸手按了额头:“方才你听见了,还问什么问。” 见文转青不分青红撒气,文思悯也不恼,斟了杯茶递到父亲手边。 “是为大哥去梅芳斋?” “全京州那么多勾栏瓦舍,这该死的东西去哪个不好,偏生要去梅芳斋,待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文转青说着又气急,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 他狠狠叹气,又上下打量了文思悯,思量许久方才开口:“今日下朝陛下留我,也是为梅芳斋。” “可是郭公子一事?” 文转青不语,是默认了。 “父亲莫急,此事本就同承基王府扯不上干系,若是有人要加罪于父亲,倒也好办。” 闻言,文转青身子稍作前倾,犹疑开口:“你有办法?” “有人要承基王府替罪,承基王府当然也能去寻人替罪。” 一滴冷汗自陈淼额前滑落,正厅未生炭火,他却只觉烦闷,透不过气来。 青州。 连着早起数日,许芷困得头昏脑胀,不过好在一袭白帘隔开了她同先生,每日上课时躲着打盹先生也注意不到。 今日又讲了几位早先圣贤的诗文,先生去了一旁茶亭休息片刻,许芷听得头昏脑胀,将笔头咬在口中,百无聊赖趴在桌上。 稚白提着一小筐炭火到了先生位子边,用夹子一丝不苟往盆中夹炭。许芷先是侧着脑袋看他,而后眉却微微蹙起,又将头摆正了,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童。 这人十分面熟,许芷笃定曾与他见过,可怎地也想不起来。 她撑起身子,越过桌板去看,眼见离那孩子越来越近,于是沈明抬眼看时,便是许芷盯着稚白,几乎凑到了他面前。 稚白同他一样瘦小孱弱,只是年岁更小些,许小姐如此,难道是对稚白也起了恻隐之心?念及此,沈明垂下眼,看到自己仍瘦弱的手,而后紧紧握拳。 终于察觉到身前影动,稚白抬头,便看到一张离得极近姑娘面庞,他一竟,夹子脱手砸在炭盆里。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许芷见他反应这么大,打趣道。 稚白却充耳不闻,又拾起铁夹,一言不发继续夹着炭。 沈明同稚白并未说过几句话,只是每当有人近身时,稚白总受惊般躲得远远的,似是多有芥蒂。 见许芷仍盯着稚白不放,沈明垂头,不知如何开口。 正犹豫着,身后的叶盈峰忽然拿着笔戳了戳他,跟着凑了过来,附在他耳边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闻言,沈明登时站了起来,动作之大令周围同窗均为之侧目,原本低头摆弄炭盆的稚白都看了过来,许芷见稚白抬头,也撩开帘子向这边看。 “良、良满兄,莫要胡乱……”沈明少有地慌张起来,叶盈峰则耸肩道:“玩笑而已,子彻莫当真。” 许芷起身:“沈明不觉得是玩笑,那便不是玩笑,只良满自己觉得好笑,算什么玩笑话?” “哟,”叶盈峰挑眉,“您二位倒是同仇敌忾,不如阿妹附耳来,我同你讲一遍,你评评算不算玩笑?” 沈明则立马拦下了许芷,只想将她从叶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