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声呵斥自承基王府传来,而后接踵而至的便是瓷瓶破碎之声,许久才止。 眼见器物砸无可砸,文转青拿起独座上置玉如意,抄手要砸。 “父亲!此乃陛下御赐之物,万不可毁!” 陈淼来寻,文思悯便急急赶到,正见父亲怒不可支。 上前将王爷手上玉如意小心翼翼夺下,陈淼屏息立在了一旁,生怕王爷发怒起来连自己都砸。 “父亲稍安勿躁,方才陈大人大致说了,如今宫中是什么情况?” 文转青冷哼入座:“已经押去刑部了,那逆子不死也得褪层皮!” 文思悯沉吟片刻,拱手道:“群萃会由邓大人之子邓自斌牵线,我同他相熟一二,不如叫他来府,细问问今日发生何事?” “也好。”文转青点头,以手扶额连连叹气。 邓自斌来时身后还跟着韩炳仁,他听闻禁军去梅芳斋拿人,担心此事牵连自己,便急切去寻邓自斌,二人合计时碰巧见了承基王府上门寻人,便一道来了。 文思悯立于正厅,原地踱着步子,面上显得焦急万分。 “文三公子。”二人于门外见礼,文思悯急走两步,道:“快、二位快请进。” 楼艾自觉退下,带上了门。 “拾涯兄,双成兄,属实无奈,否则在下不会深夜请二位前来。” 邓自斌道:“在下明白,朔一兄请讲,我二人定知无不言。” 韩炳仁则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今晨我大哥上了画舫,晚上便被禁军羁押,白日里有些闲言碎语,却不大真切,在下请二位来,便是想知晓大哥在画舫上究竟是如何说的。”文思悯伸手请二人入座,神色担忧。 “唉,”韩炳仁坐稳后,因屋内之人均为同龄便放松了些,如同在群萃会上一般,“世子去时我们恰巧言及梅芳斋一事,朔一兄也知道,近日……” 邓自斌伸手阻了韩炳仁,接着道:“近日坊间流言想必朔一兄也有所耳闻,大公子一时动气,这才口不择言,指摘了殿下几句。” 无视方才称谓,文思悯急追问道:“是如何说的,可严重?” “说太子仰仗老臣垂爱,整日饮酒狎妓。” 韩炳仁说的露骨,丝毫不予掩盖,闻言,文思悯一怔,而后悔恨般蹙了眉。 “经此一事,群萃会怕是难以为继了。”韩炳仁摇头道。 邓自斌看韩炳仁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起身拱手:“今日大公子只是一时糊涂,绝非存了不敬之心,若是有什么我等能帮上的地方,朔一兄尽管开口。” 告谢二人后,正门缓缓合上,文思悯起身。 一声冷哼自屏风后传来,文转青伸脚狠狠踹了木骨,那屏风便应声倒地,激起一室尘灰。 “父亲息怒。”文思悯连忙拱手。 “世子?”文转青狞笑,他虽有意扶持长子,可平生最恨的便是觊觎二字,如今文昊采自称世子,是触了他的逆鳞。 即便他已觊觎皇位已久。 “三兄弟之中便属大哥能文善武,旁人如此称之也情有可原,定非大哥所愿。” 文转青上阶,盯着那御赐玉如意咬牙:“非他所愿?以他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想,还有谁敢如此叫他?” 他回身又看文思悯:“素日里你二人水火不容,如今也不必在我眼前装模作样。” 文思悯闻言面色未变,掀袍跪地:“父亲,关上门,兄弟间亲疏远近皆为家事,可在外,三人便先是承基王之子,再是各人。如今大哥有难,恐牵连王府,同气连枝,孩儿又怎么能不忧心?”说罢俯身叩首不起。 “你分你大哥半点机灵,他也成不了今天这样!” 想到文昊采,文转青又是一怒,看跪在正中的老□□而眼中略显复杂。 “行了,起身罢。如今你大哥被扣,可为保全王府,便只能弃了他,听从发落罢。” 他深叹一口,文思悯抬了头,却仍跪在那里,思虑片刻道:“父亲,儿臣以为,大哥该保。” “你说什么?”文转青怒极反笑,“且不说陛下早已疑心承基王府与梅芳斋有染,便是他非议东宫太子一条,便可断了他的仕途,你如今却要我保他?疯了不成!他说了什么,他说太子是得老臣垂爱!此乃新朝禁忌,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我保他,便留不住项上人头!” 文转青拍案,文思悯却拱手道:“是,父亲该保大哥。” 文转青冷笑:“好,今日你若说不出个门道,改日便随你大哥一同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