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一众人奔出没多远,便见数百金兵围成阵势,阵中二人激烈交手。
这二人,一个乃是银甲小将,不曾戴得兜鍪,头巾大约吃人挑了,披散着头发,神情悲愤,紧咬牙关,唯有一条沥泉枪章法不失,死死守定门户。
一个是精壮僧人,僧袍外披一袭掩心甲,亦不曾戴头盔,光亮亮一个大秃瓢,手中亦使一条枪,枪势开阖,恍如天河倒悬,声威惊人,压着那小将打。
银甲小将自然便是岳飞岳鹏举,老曹见他这般狼狈,暗地吃了一惊。
要知岳飞虽只二十上下年纪,却是天生的神力之士,资质极为惊人,若论这身武艺,实不输于世间任何虎将。
然而此刻对上那个僧人,他竟是全处下风,眼见得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
至于那僧,老曹亦认得是谁,当下戟指大喝道:“呔!普风!你和周侗乃是昔日同僚,如今欺他弟子,这般以大欺小,面皮也不要了么!”
普风哈哈笑道:“武施主,此等言语可谓着相,贫僧遁入空门,早已四大皆空,往日因缘种种尽数断绝,哪里还有什么大小,更说不上以大欺小。”
曹操冷笑道:“你既然四大皆空,还来这红尘浊世打什么滚?你这个贼秃,身为佛门弟子,肆意造下杀业,普风贼秃,我只怕伱那老母,也在阴间不得安生,要下十八层地狱为你赎罪也。”
普风当年为高俅所迫,奉母远走边军,却又被高俅党羽察出行踪,勾结童贯要拿他回京,因此亡命北逃,风餐露宿累死老母,此乃普风平生大不幸之事,若是换个君子,决然不忍提及。
然而老曹却非什么正人君子,此刻一心要救岳飞,哪管什么高低?自然是哪里疼便往哪里戳他。
普风不料老曹竟然咒他老母,只觉那无名之火,腾腾而起,自涌泉穴直烧向百会穴,不由狂怒道:“武植!你这匹夫!你这厮须也是爹生娘养,如何全无人心,竟敢以口舌触伤我先人!”
曹操大笑道:“武某又没似你,丢尽了先人脸面!武某为华夏百姓征战异国,先父母在天之灵,自有神佛福佑,你这厮生为汉人,却做异族鹰犬,屠戮自家子民,普风秃驴,你老母因你缘故,沉沦在刀山火海,呻吟惨嚎之声,汝可闻乎?”
老曹这话骂的狠毒,普风十年清修禅心,不免一朝碎裂。
只听他狂吼一声,面色狠戾如阴魔,大喝道:“匹夫敢辱我母,贫僧定要生噬汝肉也!”
当下弃了岳飞,大踏步奔曹操杀来,曹操低声喝道:“那捣子中我计也!汝等都不要拦他,且兵分两路,绕去左右击溃这伙金兵,随后便听岳飞驱策!”
自家往戴宗背上一跳,道:“院长,你我合力,勾走这个魔僧!”
戴宗当即做神行法,回头便走,曹操回首大笑道:“普风,汝老母又入油锅也!牛头马面听真,且看武某面上,替老人家多添几把干柴。”
普风这番暴怒,真个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一时间哪顾许多,明知是曹操故意激他,也要把他打为齑粉不可,口中怪叫道:“狗贼,你便逃到天边,贫僧也要杀你!”
见他倒拖着长枪,凶神恶煞一般杀将过来,老曹低喝道:“走!大伙儿照计行事!”
身后众人两面一分,绕开普风杀向金兵,戴宗发足便跑,带着普风远去,王贵等趁机汇合了岳飞,杀得金兵四散。
岳飞双目血红,流涕道:“自古以来,未闻以贵体诱敌,救济麾下军将者,武大哥……真人主也!兄弟们,快快去马廊,夺了坐骑,都随我去救武大哥。”
吴用插口道:“鹏举休要慌张,你不见武大哥骑了戴院长走?那和尚除非会飞,不然长八只脚也追不上,我等正好趁机把兵马聚拢,搏一个乱中求胜!”
不提他这里如何运筹,单说老曹引了普风走,胯下戴宗乃是押狱节级出身,也是个欺负人的祖宗,仗着神行法犀利,一时快、一时慢,只那和尚在五六丈之遥勾着他,口中更是发出嘻嘻哈哈怪声,倍添普风怒火。
如此一连兜了几圈,普风终于看出戴宗身怀奇术,难以追及,愤然之余,大喝一声,猛将手中长枪掷出。
老曹却是早防着他这一手,眼疾手快,一槊反挑,早把那飞枪挑落尘埃,连忙唤戴宗道:“这厮没了兵刃,你我回去杀他!”
戴宗嗤的一个急刹,转身便扑向普风,曹操急声道:“万万休要近身,同这秃驴游斗!”
戴宗应道:“好,哥哥,小弟走个八卦步你看!”
他亦是学过道的,虽无大成,九宫八卦如何不知?当即脚踏八卦,围着普风绕行。
老曹腿一偏,干脆坐在戴宗肩上,居高临下,一槊一槊扎向普风,心中暗自忖道:罢了!原来大个子厮杀是这般感受。
戴宗更是若有所思,暗忖道:妙啊,我厮杀时,若是这般游走不休,频频出刀,一刀不中转身便走,旋即绕到他身后再砍,如此往复不休,岂不是一路绝妙的刀法?这个刀法,正可以叫做八卦刀,便是徒手我也不怕,只用掌法做刀使,比之相扑,岂不潇洒许多?
他此时还不知哩!只因有此一意,后来细加琢磨,竟然提前数百年,创出一门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