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动地武学,名曰:八卦游龙掌法。
普风手无寸铁,却也不慌,便似大扑棱蛾子一般,挥起两道大袖应敌。
那袖子砸在槊上,当当作响,却是里面都坠了铁片,正是少林不传之秘“铁袖功”。
两边叮叮当当战了十余合,普风两道袖子,恰似两扇铁闸,端的是风雨难透,还不是探手做虎爪形,想捉老曹兵刃。
老曹不料他失了器械仍有这般惊人手段,知道难以拿下,喝道:“走!”
戴宗转身就走,翩若惊鸿,普风又气又急,立在原地嘬唇作啸。
老曹又吩咐道:“兄弟,你且辛苦,背着为兄去老营搬兵!”
方才一遭厮杀下来,老曹终于发现,双方人马彻底绞杀成了一团,大约设伏的金兵也未料到对手精锐如斯,竟能在这般情形下悍然反击,因此不惟武军,便连金军,也自聚结不起,兵对兵,将对将,两下抵死纠缠,这是谁若先有大军赶来,必然要获大胜。
戴宗撒开两腿狂奔,脚下阴云密布,不料方自金国连营冲出,猛听得身后马蹄震地,老曹扭头望去,失声叫道:“不好!老贼秃骑马杀来也!”
戴宗闻言,迈步更疾。
他这神行法,日行八百里,然而真正宝马,都号称日行一千、夜行八百。
而那普风所乘,正是这般一匹宝马,生得浑身雪白,唯有四蹄,色如烈焰,有名的唤作“踏血来”,乃是吴乞买的坐骑,不久前方才赠予普风,也不知他预先如何藏匿,此刻忽然骑了出来。
普风骑了这匹“踏血来”,手中持一杆月牙戟,疯魔一般追杀上来,眼见得双方距离渐渐缩短。
老曹正慌,忽见前面五六百人,背着锅、挑着担,赶着牛羊而来,为首一将高坐马上,生得又壮又胖,浓眉大眼,正是“托塔天王”晁盖。
原来晁盖带了一干伙头军,兴致勃勃,正要赶来连营大显身手,等军将们睡醒来,正好吃上庆功宴,谁料变故忽起,见得老曹单人匹戴,被敌人追赶亡命,不由一愣。
便见曹操挥手大叫道:“天王快走,这个和尚厉害!”
晁盖听罢,眉毛一竖,不信道:“武兄休怕,他再厉害,能当我这数百兄弟么?”
说罢大喝道:“众弟兄,都随我去杀和尚。”
摘下朴刀一挥,数百伙头军齐发一声喊,杀向普风去,人还未到,一片铁锅铜釜,打着转儿飞出,铺天盖地砸向普风,中间还夹着火筷子、大炒勺,都以暗器手法发出,劲风嗖嗖。
普风低呼一声,舞起月牙戟,将一众厨具叮叮当当砸得乱飞,晁盖等人趁机冲到近前,围着普风便杀。
这场好杀,有诗为证——
砍柴斧劈风急,双菜刀剁肉糜。
胡椒粉迎头撒,麦子面把眼迷。
短板凳砸人腿,长扁担扫马蹄,
伙头军齐声吼,普风僧也难敌!
普风平生未见这般打法,一时竟遭他们抵住了,老曹大喜,拍着戴宗往老营奔逃,及至营前,正遇留守的方七佛、史文恭等人,听得金营那厢杀声震天,点起了大军出营。
及见老曹无恙,众人大喜,连忙牵匹好马让他乘坐,老曹上了马,把槊一指:“诸位兄弟,那厢晁天王伙头军困住了普风和尚,我等上前先围杀了他,再杀去金营,杀绝了伏兵,大事可定也。”
说罢领军便行,回身走了数里,果然普风还在厮杀,短短时刻,五六百伙头军,竟然已吃他杀伤一半多,然而余者兀自死战不退,也不知晁天王如何调教的。
普风一见他大军来,拨马便要杀出,晁天王大吼道:“杀我许多兄弟,还望来去自如?”
纵马向前,一连数刀,刀刀沉重绝伦,竟是生生拦下了普风去路。
然而老晁本事,也只这爆发几刀厉害,几刀全力劈罢,一阵心慌气短,连忙往后退下。
普风正要追杀,两条方天画戟早到,正是吕方、郭盛,趁他受阻,双双杀至,郭盛傲然道:“秃驴,且看老爷教你用戟。”
普风闻言,再度狂怒,瞠目喝道:“小匹夫,安敢一再辱我!”
奋起魔威,把戟一荡,先撞开吕方画戟,顺势又一带,戟上月牙同郭盛画戟绞住,只一转,郭盛只觉一道大力传来,画戟蓦然脱手,刚叫声:“不好!”普风一戟横扫,顿时将郭盛小臂斩落,“赛仁贵”一声惨叫,仓皇败下。
吕方又惊又怒,手中画戟一紧,刺、挑、钩、抹、劈、斩、砸、划,疾风骤雨般猛攻普风。
普风不敢怠慢,舞戟一一化解,口中赞道:“好戟法,已窥见名家堂奥,再过十年,世间使戟名将,当有你一席之地。”
吕方愤然道:“可惜你这秃驴必死于今日,十年之后却难相见。”
普风呵呵笑道:“晚辈轻狂!既然如此,且叫你见识何谓之戟……”
话音未落,一道冷芒飞来,恍若天外流星,普风急闪,脑旁血光一炸,半个耳朵被人抹去,巨痛传来,不由惨叫,策马跳开。
只见一员大将缓缓收戟,双目眨也不眨盯着他道:“如此使戟,可谓戟否?”
普风摸了摸残耳,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回忆方才一戟,咂咂嘴巴,仿佛回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