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刚踏进内院就被眼前的破败给整懵了,半新不旧的正房连门漆都是褪色的,东西厢房一字排开。
虽然好歹加起来也有四间房,但那瓦都是新旧参半的,她怀疑,下雨铁定得漏雨。
就这么个小院子,里面却都住满了人,季道卿住正房,季然带着丫鬟婆子住东厢房,季恒带着冉冉住西厢房。
一家人,整整齐齐齐一个院子里,不是说古代六岁不同席吗?
这季家,姑娘20岁了还跟老爹哥哥同住……
看着眼前的破败,季然又想把原身给暴揍一顿。
原本大理寺卿的官职,皇上是赐了官邸的,但因为太穷,季道卿没要,恳求皇上折了现银,买下这个老破小,结果钱却被原身给嚯嚯光了。
原身也是够作,今日添首饰,明日做衣裳,时不时还要出去吃个茶听个戏,把家里掏得干干净净。
季道卿一年俸禄500两,季恒一年100两,一共600两银子。
季道卿每年直接给季然300两,剩下的钱作为全家开销,还要时不时替季然擦屁股还印子钱。
所以一家人,一年四季能吃上肉的日子并不多……
这真是太惨了,她能不能原地去世?
“小姐,咱快回屋吧!”一进来,春儿也没拘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好呀!”季然也正想回屋看看,她刚才在南安王府是怎么凭空把药给变没的。
“站住……”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季然回头一看,三个年纪不同的男人正从外面走进来。
这些几个都是原身的爹哥哥还有侄子啊!
这个时间,他们不是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怎么有空在家门口堵她?
“爹,大哥你们怎么回来了?”她率先打起招呼。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年轻的男子问。
季然心道:还能做什么?又去爬床了呀!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这位她以后的哥哥季恒,只见他剑眉入鬓,冷眸如星,一看就很不好骗。
原身的记忆里,她的这位哥哥,其实也没比她靠谱好吗?
虽然状元及第,但是却有一个私生子,名声极为不好。
这不,二十几岁了还没成亲呢!
她又看向季恒手里牵着的小男孩,约摸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眼睛如黑曜石般耀眼,脸上还带着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沉静。
这孩子,从原身的记忆里来看,从小就很不喜欢她这个姑姑。
整得好像,他爹名声不好,跟她这个姑姑有关系似的。
要说这个家里,最为正常的就是她的这个爹季道卿,同样的状元及第,但他名声不知道比儿子好多少。
可惜家门不幸,生了两个不省心的娃,所以才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都快白光了……
没办法!熊孩子操心啊……
“大爷,小姐她什么都没做。”春儿见季然‘怕’得话都不敢说了,急忙开口。
“春儿你退下……”季恒冷声道。
春儿望了一眼季然,颤抖着身子奔向外院,小姐你保重,我要去找我妈妈……
季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春儿刚才并肩作战的豪气呢?
春儿刚一走,季恒就道:“把那脏药拿出来……”
大哥,他这是知道了?
季然着实惊着了,古代深宅大院,交通条件一般,怎么她爬床未遂的消息那么快就传开了?
果然丑事的传播速度就是快啊!
季然叹了一口气,这具身体现在她接管了,所以无论是屎盆子还是烂摊子,她都得兜着。
现在这三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明显是要来骂她的……
好在后面的事她参与了,可以好好狡辩一番,不用单方面的扛屎盆子。
她把荷包打开放到季恒眼前,“大哥我没有你说的那东西啊!”
季道卿也凑过来看,见到里面只有红枣和红糖,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季然能感觉到,他们还是希望她变好的!
她缓缓跪下,“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懂事,让爹和大哥操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突如其来的下跪,整得季道卿和季恒都懵了,总觉得今天女儿/妹妹有些不一样,会认错了!
以前她爬床,回来还言之凿凿的骂是别人坏了她的好事,才让她又一次错失良婿。
“知道错了就好!回屋好好反省……”季道卿平静地指着房门让她进去。
季然望着隐忍不发的父亲,年轻的老老朽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回屋反省,眼睛突然酸涩起来……
作为医生,她看得出,季道卿的身体很不好,面色苍白,眼下乌青,一看就是长期劳心劳力,以及营养不良造成的。
原身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真是死得好!死得其所,那么好的爹不知道珍惜,一天天的想爬床嫁个富贵人家。
今天那荷包里的药,还是她借她五两印子钱,让春儿去买的。
想到这个,季然头都大了,除了这次,原身林林总总给她留了一百多两的负债。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还的时间,别人还没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