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棠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四人的尴尬。
她说:“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纪嘉宁做事卑鄙,连一个小孩子都欺负,作为母亲的我自然不能忍受。我想,如果被欺负的是您的孩子,您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她说着,看向了纪无痕。
纪无痕点点头,“王妃的意思我清楚,其实这件事怪就怪我那侄女太任性了,从小到大被惯得不成体统。如若他们当时收敛一些,倒也不至于后来的事。这个我很理解,如果我的妻子遭到他人羞辱,我也会不顾一切地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所以,我在这里再次向你们二位聊表歉意,希望王爷王妃不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我想他们一家也知道自己错了,万万再不敢犯第二次,我先干为敬。”
说着,纪无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清棠看了墨则深一眼,两人也端起酒杯,由于昨天喝得有点多,那种晕乎乎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她便只轻轻抿了一小口。
接下来,墨则深就开始不停地给纪无痕灌酒,纪无痕招架不住,一杯接着一杯。纪文战不会喝,便只坐在一旁吃饭。
陆清棠也一样,她拿起筷子在盘子里随意夹着菜。无意间,她看到纪文战在看自己。她也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比他的眼睛瞪得还要大。
终于,纪文战受不了这种幼稚的游戏,把头低了下去。
陆清棠有些洋洋自得,她认为自己赢了。
继续夹着面前的菜,想起昨天潜入那间放药柜房间里,偷看书信。纪文战很聪明,一下子就认定是自己偷看了书信,所以才有了刚刚跑过去质问自己的事。不仅如此,甚至还编出一个少了东西的谎言,企图诓骗自己上当。
不过看得出来,纪无痕应该不知道此事,他那么珍惜他口中的妻子,又怎么会容忍旁人染指他妻子留下的书信。
不过一想起她的娘亲花柔,很有可能和镇南王口中的花柔是同一人,陆清棠就感到异常别扭。
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一员,陆清棠可以接受妇人再嫁的事,并且是双手赞同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娘亲是别人的挚爱,她就有种脚抠地的感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纪文战说。
整个下午,她都在脑海里彩排着那样的画面。
“纪文战,想不到吧,我居然是你妹……”
不行,这话有点像骂人。
“纪文战,你知道,其实你还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我。”
不行,这话好像有些不太隆重。
“纪文战,其实我们是同一个娘生的……”
也不行,这话怎么听有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
究竟要怎么说,听起来既能让人信服,还不会那么煽情到抠脚,真的是太难了。
她正发愁,没留心墨则深给自己面前夹了菜。
他满是关切的目光看向她,“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
陆清棠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昨天没睡好,回头睡一觉就好了,你吃你的吧,我的胃口不太好。”
面对一桌子的菜,她却提不起精神来。
身旁还有一个呢,而且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前两天还支持他听从皇帝的削藩政策,以谋反栽赃陷害镇南王府,然后将其剿灭。这会儿又平白蹦出来一个哥哥,这给谁能受得了。
“墨则深,我跟你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叫纪文战。”
呵呵,不用猜,肯定不会信的。
“墨则深,其实我娘以前还有一个儿子,巧了他叫纪文战。”
哈哈,这么巧。
“墨则深,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才知道我有一个哥哥,他是纪文战。”
巧他娘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陆清棠真是服了自己,干嘛没事找事非要跑到人家屋子里乱翻。
这下好了,给自己翻出一个哥哥,还下看怎么收场。
心里一阵惆怅,她忍不住将自己喝了一口的酒杯尽数灌进嘴里,然后让旁边的侍女给自己再接着倒。
墨则深见状立马阻止她,“你昨天已经喝了很多,不能再喝了。”
陆清棠推开他,“你管我呢,烦死了,喝个酒你也要管管管,我喝点酒怎么了,又不是喝毒药。”
说着,她将侍女倒的酒全喝了下去。
走出花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跤。但她同时也是清醒的,明白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要放在心里。
回头看了一眼纪文战,她叹了一口气,“你可把我们两口子给害惨了。”
纪文战连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害你了。”
而陆清棠的笑而不语让他不由得追问起来,“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我害惨了你们,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呢,真恶毒。”
纪无痕在一旁阻止,“你少说两句,没看她都喝醉了吗?醉话怎么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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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喝了不少,走起路来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