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陆彦朝故意针对曲家村,可曲云初想了许久也觉得此人不至于如此愚蠢,如今看到唐幼宁出现在村子里,这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放眼整个陆家上下,能掘人祖坟的事怕是就只有这蠢货干得出来。
陆彦朝还真是娶了房好媳妇。
看着唐幼宁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来,曲云初简直哭笑不得。
“哟,二婶,还真是哪里都能瞧见你呀。”
唐幼宁说话阴阳怪气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着,一会儿看看她身边的曲阿阿,一会儿又瞧瞧卫氏和吉甄、可颜几人,眼中尽显鄙夷。
“我这二婶如今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哈,不是整日里和那些赌鬼搅和在一起就是与这些落魄刁民厮混,谁敢相信眼前这位会是堂堂陆家的二少夫人。”
扭头看了眼陆大管家,唐幼宁面带讥笑说道。
曲云初嘴角微勾着冷冷一笑,却是懒得理会这夯货,目光阴沉着只问陆大管家:“谁允许你们来此作孽,掘人祖坟的?”
面对二少夫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陆大管家心里万分惶恐,唯唯诺诺的连忙答道:
“二少夫人,府上今年雪蛤膏短缺,您也知道,孙少夫人最是喜爱雪蛤膏,孙少爷不忍孙少夫人每日为着雪蛤膏短缺犯愁,瞧着今日天气好,便命老奴亲自陪着孙少夫人过来看看,哪知刚进村就看到这些个刁民在挑土砌坟地。”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曲云初,陆管家继续道:
“二少夫人该知道,二爷已经发下了话,让曲家村村民五日内搬离此地,可他们竟然不识抬举还想用死人霸占着这块地,孙少夫人不得已才令我等将那些坟地铲平。”
吉甄听得愤愤不平:“陆管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二爷那日说过这曲家村的事他会解决,安置村民的每一文银子也皆由西苑银库负责,
如今五日期限未到,二爷也并未有任何指示,怎么,我家二爷不过是刚刚卸任了家主之位,难不成连西苑银库也做不得主了?竟要你来替他指手画脚?”
“不敢,吉甄,你可不要为我乱扣帽子。”
想到二爷那副冰若寒霜的眸子,陆管家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直起鸡皮疙瘩,连忙住了嘴。
唐幼宁可容不得他陆文谦身边的一个狗腿子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下巴一扬,肆无忌惮的开口道:
“说到底西苑银库也是陆家的,二叔身子有恙,不便亲自出来料理此事,我这个做家主夫人的还过问不了曲家村的事?”
脸上尽显唯我独尊的得意。
恰在这时,一道清脆爽朗的语声从村口传来。
“孙少夫人你还别说,你二叔这个主你还真做不得。”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陆文靖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衣袂翩翩的身影,在风中独领风骚。
而他身后还跟着从新村赶来的曲家村村民。
到得村口,陆文靖纵身跃下马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整个陆府上下谁人不知,那西苑银库是你二叔的私库,你若有你二叔的本事,也让老夫人和全府上下为你建一座私库,如此即便是你想要置办私产也无人敢说个不是。”
话落,便转身走向曲云初,饶有深意的示意道:“曲家村这点小事交给小弟就是了,何必劳烦二嫂,你还是去办二哥交给你的正事才是,二嫂消失这两日怕是将刘公公等着急了。”
“正事?”
曲云初听得神情微微一怔。
莫非陆文谦连让自己去赌场赌银子的深意都告诉他这位庶出的兄弟了?
陆文靖见她一脸困惑,立刻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道:
“你与刘全赌银子这段时日,那整个织造署都与往常无异,慵懒得很,眼下朝廷又将为皇帝建造宫观的事情交给了陆家,这一大堆的烂摊子都等着料理,全仗二嫂替我们拖延时间呀。”
“原来如此。”
曲云初会心的笑了笑。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全却将第一把火烧在了赌场,织造署那帮小吏自然也只能跟着攀附,哪会将重心放到去彻查皇商的事情上来。
只是,陆文谦的用意显然不在此处吧?
她这边与陆文靖交头接耳的正聊得起劲,曲冕却已带着村民们向唐幼宁步步逼近。
“你们想做什么?”
瞧着势头寡不敌众的,唐幼宁有些惧怕的赶忙躲到小厮们身后,看向陆文靖,大声道:
“四叔,这群刁民可没念二叔的好,拿了陆家的银子仍想占着地皮,这可不仅仅是与陆家作对,更是在与朝廷作对。”
“朝廷也有法度可言,怕是你阿爹都没教过你去掘人祖坟吧?”
陆文靖有些气闷。
为了几盒雪蛤膏就要掘人祖坟,他巴不得这小庶女直接被人乱棍打死才好。
唐幼宁也算是看出这庶子并不是来替自己解围的,面对跟前这群已是剑拔弩张的刁民,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急声呐喊道:
“我可是堂堂陆府的家主夫人,我阿爹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你们谁敢对我不敬?”
这话倒是起了作用,让村民们顿时怔住,不得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