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初与陆文谦一起到了芙穗堂,钱氏已领着沈江河亲自恭候在了院门口,女使们忙不迭过来伺候,帮着抬轮椅。
各自作礼后,钱氏便主动上前挽着曲云初,笑意颇浓的开口道:
“知意如今是越发孝顺了,竟为了替你母亲祈福如此委屈自己,也不枉陆陶氏疼你一场。”
“生而为人,自该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曲云初重重的睨她一眼:“我记得这话还是祖母当年教我的,祖母不也是感念着母亲当年舍生忘死的救了你性命,才如此容忍母亲,做人嘛,最不能忘的就是初心。”
“说的是。”
钱氏面色僵硬的笑了笑,竟不知如何去答她。
毕竟当年陶氏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会落了胎。
沈江河听出侄女这是生了疑心,连忙转移话题:“知意这孩子也是多虑了,弟妹说她并无大碍,就想歇养几日,本该隆重款待姑爷才是,你这番闹腾实在委屈了姑爷。”
“大伯说笑了。”
陆文谦却是半点都没有要计较的意思:“既然成为了一家人何必去说两家话,岳母康泰才是最紧要的。”
“姑爷如此体恤知意丫头,老身这心里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钱氏笑道:“老身也不知姑爷喜好,叫人备了些知意平日里喜口的,只能委屈跟着将就将就,横竖也没请外人,就自己家里这几口人,今日就在老身这院子里小小的热闹热闹。”
见她并未多提陶氏的事情,曲云初只好多提了句:“方才见到母亲院里的小宁过来,我瞧着她神情怪异得很,莫不是这丫头与母亲生了嫌隙?”
“小宁向来是忠心耿耿的,你就不要胡乱猜疑。”
钱氏道:“过两日待你母亲好些,便让你去院里探望探望,你母亲也是,哪有女儿、姑爷回门躲着不见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慢待了她。”
说最后几字时刻意打量了眼沈江河。
“是是是,自打弟妹染了风寒以来,我们每日都为她使最好的药物精心调理,还请了最好的医师过来,哪敢怠慢半分。”
沈江河敷衍道:“等调养两日定是能好上许多,正好让她们母女见见。”
钱氏并未猜疑什么,毕竟自己已经亲自出面了,老大夫妇总不能再亏待陶氏。
可曲云初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这货有事隐瞒着自己。
莫非他们夫妇二人这是要刀尖上求富贵,仍要谋害陶氏。
方才与谭氏说的那些警示的意味已经很浓,他们夫妇二人该不至于如此蠢笨,体会不来自己话里的深意。
仔细瞥了眼沈江河的面相,发现才一夜间的功夫,他命宫处变得异常晦暗,鼻梁山根处竟出现断裂的白节,此为大凶之兆,预示即将有丧妻之祸。
而说话间,几人已入了堂屋,钱氏刚赐座拜茶,曲云初就忍不住直接开口催问:
“大伯昨夜可是做了什么败坏运势的事情,又或者说是府上养了什么逆天理之物,”
“知意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沈江河有些不高兴:“大伯能做什么败坏运势的事?”
唯一做的不该的就是坏了风俗将这夫妇二人一起安置在了东厢房里。
钱氏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不动声色喝茶的陆文谦,才敢责备道:“是呀,知意,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宅子里向来干净,能养什么逆天理之物?”
“大伯母方才说她身子有些不适,要回屋里歇息会儿,可我瞧着她生龙活虎的,哪有什么病症。”
曲云初似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着老宅的上空逼近。
陆文谦也不自禁的发出几声猛烈的咳嗽,整个身子突然有些不适。
“姑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昨夜受了凉?”
钱氏关切着问道。
“不碍事。”
陆文谦暗暗的打量了眼曲云初,虽下意识的也生出了这个念头,可这阵不适来得实在是太蹊跷了些,他又觉得不像是受凉。
故作镇定的继续品着茶,曲云初不好的念头越发浓烈,索性直言道:“人在做天在看,大伯若不坦诚相告,大祸就在眼前,无可避免。”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沈江河突然有些心虚,再去回想夫人的话,她让初霁拦下送往西跨院的药材,莫不是果真想要陶氏的命?
可事已如此,他也只能和夫人站在一处,当着陆文谦的面故作威严的斥道:“知意丫头,纵然你做了陆家的少夫人,总该还是要知个分寸,岂有随口诅咒长辈的道理?”
“我只再问一遍,我母亲果真没什么大碍?大伯可有请过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府上?”
曲云初目如阴挚般直勾勾紧盯着他。
“一派胡言。”
沈江河正想继续狡辩,曲云初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大伯母顶多还有三两日活头。”
这话让众人听得一噎,陆文谦刚要吞下的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捂着嘴一脸惊愕的看向夫人,也觉得她太过急性子了些。
纵然是想尽快见到岳母,也不能用这等法子。
刚从门外进来的沈初霁听到堂妹对母亲的诅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