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祭亡人。
烟阳城里却是人心惶惶,无人出城祭拜。
曲州的战事接连不断的传入城中,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此战的走向。
檀州各部的驻军皆已抵达战场,唯有城内的寒衣卫不知所踪。
而寒衣卫统领如今却还在鸿顺赌坊里赌钱,这叫许多人都看不透里面的玄机。
大多数人都觉得城内是太平的,并没有选择逃离此城。
反倒是陆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争执不断。
江芮聚集了府上所有人开始商议对策。
“如若檀州军不敌,叛军必会势如破竹直抵檀州首府烟阳城,我陆家上下也会随之成为叛军庆祝大捷狂欢的掠夺品。”
陆柏庭郑重其事的分析了一番,很认真的谏言道:“大嫂,咱们不如早些出城,京中好歹有至圣夫人和大监坐镇,必不会怪罪咱们陆家。”
“二叔说得轻巧。”
陆文靖却道:“丢了烟阳织造局,陆家上百口人的脑袋都不够砍。”
这时,陆彦朝陪着挺个大肚子的唐幼宁姗姗来迟的进来。
“四叔所言在理。”
陆彦朝一边搀扶着唐幼宁坐下一边说道:“二叔公就是喜欢危言耸听,不过几个流寇而已,能生出多大乱子,刘织造不还与二婶在鸿顺赌坊赌钱嘛。”
“彦朝,此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陆柏庭挑眉:“我可听说檀州军和叛军已然陷入胶着之势,已有叛军冲着烟阳城来了,寒衣卫这个时候偏偏不知所踪,万一有叛军攻入城中,这一家老小如何保存?”
“是呀,是呀。”
陆柏庸也道:“听闻至圣娘娘早几日就已经离开了烟阳城,彦朝,你可不能骗我们,若城内真是太平,娘娘怎会仓皇逃离。”
“二叔公,三叔公,休要再扰乱人心。”
陆彦朝怒道:“华夫人急着回宫自是有她的道理,哪是我等能够揣测的,我还在陆家,刘织造也尚留守在烟阳城,足以说明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一个个的慌什么。”
环视了遍愁眉不展的一家人,他顿时软下声来,装得一本正经的哄骗道:“幼宁即将临盆,二叔又起不来床,这个时候咱们能迁往何处,也不怕人笑话。”
听了孙儿的话,江芮也觉得自己忧虑过度了,华夫人回宫的用意在明显不过了,就是想趁着这次叛乱将脏水往陆文谦身上泼。
“既然彦朝都有信心应对这次危机,大家也莫要再乱议是非,烟阳城是我陆家的祖地,也是福地,丢不得,正如朝儿所说,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江芮肃声吩咐道:“让府上护院家丁做好防范就是。”
“母亲,这个时候要不将二哥先安顿回主院来吧。”
陆文靖恳求道:“凤雅阁人本就少,又处在大院外围,偏偏请求李都指挥使出兵平叛的也正是二哥哥,一旦叛军入城,首当其冲的就是凤雅阁呀。”
“他自甘堕落,纵着陆沈氏穷奢极欲,怨得了谁。”
陆柏庭愤愤道:“那刘全此时本该督导城内军民抵御叛军,可却被那妇人缠着在赌坊赌钱,真是红颜祸水,害人不浅,倘若烟阳城真的遭受劫难,陆沈氏这妖妇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陆彦朝心里却有些不忍,毕竟还指着那妇人替自己化解煞气的。
他在心头开始盘算着叛军入城,陆文谦死于乱军之手后自己该将二婶藏到何处去。
安抚了众人,他只吩咐小厮搀扶妻子回院里去,自己则带着吉平匆匆出了门。
“你亲自带些人秘密守在鸿顺赌坊附近,一旦城中生乱,你便将二婶带往别处。”
瞧着四下里静寂无人,他立即对吉平叮嘱道:“定不要叫任何人察觉。”
“是。”
吉平乖巧着应道。
陆彦朝目光微沉:“噢,还有,我豢养的那批精锐护院都秘密抽调到藜榕院来,定要保护好夫人,万急之时让你那胞弟护着夫人从秘道离去。”
“那老夫人呢?”
吉平担忧道。
“老夫人能有什么闪失。”
陆彦朝没好气的瞪了眼他。
祖母自然得坐镇栖霜院,如此才能稳住陆文谦。
只要能名正言顺的除掉陆文谦,牺牲整个陆家又何妨。
一旦干娘回到宫中,让自己顶替了陆文谦的宗室身份,到时候他还能建起千万个陆家。
吉平看出家主是想拿老夫人当诱饵,也不敢再多问,立刻应声而去。
……
凤雅阁里,陆文谦仍是只能躺在床上,从吉甄嘴里获悉了曲州的战事,得知陆沈氏还在与刘全赌钱,便猜到这妮子定是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寒衣卫现在何处?”
陆文谦蹙眉问道。
“据说是出了城,可前线传来的战报,并未听闻有和叛军作战的消息。”
吉甄有些懵逼,完全看不清当前形势,只得如实秉道:“昌州卫指挥使韩典的驻军也未抵达曲州,李将军眼下尚处于孤军作战。”
“华老婆子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算计我,竟连数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了。”
陆文谦猜到寒衣卫必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