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严氏和吕布所说的,是吕玲绮的婚事。
听到严氏絮絮叨叨,说吕玲绮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吕布不由有些不耐烦,出声道:“玲绮年纪尚幼,且作为我的女儿,现在天下诸侯,一时间哪找得到合适的?”
严氏说道:“怎么没有,我听闻袁氏,曹氏,乃至江东大族,不都有未曾婚娶的子弟?”
“而且妾听闻袁公路有独子,前些日子派人来为子求娶玲绮,其四世三公,又有天下之志向,岂不合适?”
吕布不悦道:“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袁术包藏祸心,反乱汉室,我和其联合,也是权宜之计,岂能害了玲绮?”
严氏听了,不服气道:“夫君还挂念着汉室呢?”
“夫君当初境遇,不都是汉室造成的吗?”
“如今汉室倾覆在即,袁公路有天下志向,到时若其谶言成真,玲绮便是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还有更好的选择?”
吕布听了,也犹豫起来,因为陈宫也说过类似的话。
陈宫认为,吕布得罪了袁绍,往并州去,必然会再度惹怒袁绍,不如连结袁术,以制袁绍。
而嫁女便是目前最为有效的手段。
吕布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其实平素家事,大都是依赖严氏,但他就吕玲绮一个女儿,自然异常疼爱,如今要将其远嫁,自然也是犹豫不决。
吕布思虑再三,最后道:“河内太守张扬和我相交甚笃,这几日我先去问问他,听听他的想法。”
严氏听了,知道吕布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罢了。
隔壁吕玲绮将耳朵从板壁上挪开,悄悄离开,回了自己屋,闷闷的不乐地坐在窗前发呆。
一会杜氏端着木盘进来,上面一碟肉,一碗粥,她说道:“女郎,饭做好了。”
吕玲绮闷闷道:“不吃了,今晚不练武了,你替我吃了罢。”
杜氏见吕玲绮面色有异,也不敢问,只得坐在一旁。
吕玲绮见杜氏模样,出声道:“杜夫人,你说女子嫁了人,是不是便不能随心所欲做事了?”
杜氏听了,说道:“女郎想要做什么事情呢?”
吕玲绮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了夫人境遇,总觉得嫁人也不好,远不如现在来的自在。”
杜氏苦笑道:“女子总要嫁人的,女郎定然能找到如意郎君。”
“妾只是遇人不淑,女郎身为温侯贵女,断不会如妾这般,天下谁敢对女郎不好?”
她想到自己的遭遇,虽然面上安慰吕玲绮,心里也感伤起来。
前夫秦宜禄不保护自己也就罢了,还趁着出使的时候,另娶他人,将自己抛弃了!
杜氏一想到这里,就心如死灰,明明自己自己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吕玲绮见杜氏神色,知道其最近也是颇不好过,只得安慰道:“秦将军有眼无珠,夫人和离,未必不是件好事。”
吕玲绮也有些汗颜,杜氏的事情她多少明白些前因后果,和自己父亲也脱不开关系,杜氏如今呆在自己身边,也是母亲严氏提防吕布做出的防范举措。
吕玲绮作为女儿,自然对这种事情羞于启齿,她有些不平,心道天下男子,都是这么好色的吗?
不知怎么,她突然又想到了那可恶的隐虎,忍不住双腿夹紧,面红耳赤起来。
不知道这混蛋如今在哪里,要是再让自己遇到,定然让他好看!
她也不知道,如今的袁熙,面上很不好看。
这几日攻城下来,损失太大了!
就看每日袁军不要命地往城墙的一条人命。
袁绍在阵前亲自发号施令,先锋大将们带着人不要命的往上冲,袁熙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做好身为一个主公的心理准备。
此时攻城,在主帅眼里,兵士只是数字,只有和对方换掉才有意义!
袁熙发现之前太天真了,和兵士们一同种田,同卧同睡,将他们当做家人朋友,这种感情在战场上并无意义。
兵士们真正需要的,是主帅通过冷酷的算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让死的人能更少一些,让活下来的人更多一些。
而上阵之时,兵士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将眼前的敌人杀死,即使自己死掉,也能捞取更多的抚恤养活家人。
袁熙有点理解为什么攻下城池后,很多诸侯要纵兵屠城了。
兵士在生死搏杀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怨气和疯狂,如果不让他们发泄出来,便很难稳住军心。
毕竟这个时代,对几乎没有识过字的兵士来说,遵从的是最原始的人性,可不会讲究后世的那些复杂的东西。
十年。
唐宗明祖,秦皇高祖,这些是开国皇帝从起兵到打下天下的平均时间。
用时最长的朱元璋花了十三年,而用时最短的刘邦仅仅花了七年。
偌大天下,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么难打。
就历史走向的规律来说,封建时代绝大部分时候的历史的关键走向,并不掌握在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兵士手里,而是……大地主阶级。
随着时代的不同,他们可以是诸侯,可以是贵族,可以是士族,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