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一身酒气,双颊酡红地被人从宋老二的场子里架了出来,兀自还在叫嚣着。
“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卢远!红兴市的爷!你们哪儿来的愣头青,竟然敢来动我?”
挣了挣没挣脱,他就开始放狠话,“赶紧给我放开,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醉眼迷离地看向来人。
全都穿着朴素的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枚国徽,面容严肃,眼神清正。
钳着卢远的胳膊像铁钳子一样,直接把他拽上了车。
宋老二跑前跑后的散烟,试图打听下情况。
没人接他的烟,宋老二便知道这事难缠了。
卢远上了车还不消停,冲着宋老二直喊:“快,快去红兴医院找查有良,让他给林家打个电话,治治这些不知道从哪儿钻来的不晓事的玩意儿!”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宋老二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立即关停了赌场,轰走了那些输了一夜都输红了眼的赌客。
叫来几个打手。
打手们围着宋老二,静静地等着他吩咐。
宋老二心中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犹豫了一下才让人去外头有电话的地方打个电话到红兴医院找下查有良。
报信的人走了之后,宋老二便让人把赌场里收拾收拾,“要是势头不对,咱们就赶紧搬到上回看过的那处场子去。”
打手们一脸惊异。
刚刚才搭上卢主任这条路子,正是要在红兴呼风唤雨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说要搬了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干我们这行的,直觉也很重要。我觉得不太好,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手忙脚乱的。”宋老二道。
“可那边场偏远,这里可是日进斗金,还有好多欠账没收回……老大,你真舍得?”打手问。
“再赚钱,也得有命花。欠账在账上,又不是搬了就不收了,照样收。”宋老二道。
打手们这才急吼吼的收拾去了。
装载着卢远的车子缓缓驶回革委会大院。
卢远的酒醒了一些,看到熟悉的招牌和门楼,他怔了怔。
这些傻批抓他居然把他送回自己老窝?
查有良得到消息后,把二八大杠踏板都踩冒烟了似的紧赶慢赶在十几分钟后也到了革委会。
卢远刚被弄到后头去醒了一轮酒。
整个人直接被按进了一盆冷水里,过了几秒又提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几次,窒息的感觉加上不确定的恐惧感,令卢远吓得剧烈的呕吐起来。
吐了十几分钟,再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重新洗了脸,换了干净衣服,他才被往秦玉芳面前带。
与此同时,查有良也赶到了。
两波人在办公楼前相遇。
卢远一见查有良就叫屈,“查主任,今天这事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
查有良仗着和林清悦那层关系,自觉后台硬扎,连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大包大揽道:“有我在,包管你没事。我上头可有人。”
卢远心头一定。
抓着他的人却轻蔑地笑了笑。
“进去吧。”
卢远被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秦玉芳坐在办公桌后。
林清悦,王婷婷,陆满月坐在靠窗户的一排椅子上,默默地看着。
查有良一进来就看到了林清悦,立马过去打招呼。
“林清悦同志,您也在这儿啊,吃早饭没,没吃的话我正好带着肉包,您要不要来一个?”
林清悦肚子正饿,有得吃自然要吃,伸手就接了。
卢远一听林这个姓就上了心,再看查有良和林清悦有来有往的,关系确实处得不错,这心头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有大领导的闺女在,谁今天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有了底气,卢远就抖了起来,趾高气昂地质问坐在他办公桌后的秦玉芳:“你坐错位置了。”
秦玉芳稳稳当当坐着,转头瞪了正在撕开包子垫纸咬肉包的林清悦一眼。
林清悦把包子咬开一个口,正在吸汤汁。
冷不丁就看到了她大姨的冷眼,她立马把肉包讪讪地放下,丢回了查有良手上。
“大,大姨,开始吧。”林清悦极力挺直了腰板,在外人面前,林家人的风骨还是要有的。
听到这声大姨,卢远的脸都绿了。
大领导的闺女光凭一个名就能在红兴横着走。
这大领导的大姨子,还是在实职在身的……
冒犯了她,这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卢远赔着笑脸上前,道:“都是误会,我眼拙,没认出您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查有良捏着被丢回来的肉包,心头咯噔了一下。
林清悦大姨明显不想让林清悦与自己多接触。
这种抵触释放出的信号告诉他今天这事对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找你来,是为了李会元的事。”秦玉芳开门见山道。
卢远一愣,谁是李会元?
查有良赶紧道:“李医生的事有定论了?要判多少年?”
得了查有良的提醒,卢远也立马记了起来,革委会前两天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