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赵荷花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这一下鸡皮疙瘩硬生生冒了出来。
她看向福生娘滑下去的地方,那儿原本是正常的路,这会儿只有一个明显被人为挖开的坑,旁边的水草都被拔了,坑周围还有些遮掩用的树枝,一脚踩空顺着淤泥绝对要滑到河里。
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个局?
河里的福生娘已经快要游到岸边了。
赵荷花死死盯着她,差点把掌心掐出血来。
小花着急的声音透过树林传来,她才陡然回神,跑回去找小花和壮壮。
“壮壮!”
两头体格不小的肥猪凑在一起挤挤挨挨啃着地上的嫩草,其中一头是刚刚跑没影儿的壮壮。
嘴上说着自己比猪重要,但赵荷花心里其实没底气。
这会儿好了,壮壮自己回来找小伙伴,不用费时间精力到处找。
一路牵着猪回家,刚关进猪圈里,刘家就来了不速之客。
丁四皱着眉头出现在院子外边。
“金芽,跟我走,村长叫你和赵荷花过去一趟。”
金芽放下手里的大饼,拍拍手,带着心绪起伏的徒弟赶到村长家。
福生娘身上湿哒哒还在往下滴水,隔壁的隔壁还坐着河对面那个打
算见义勇为的年轻人。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哭哭啼啼,一见着俩人,哭得更大声了。
“我的命好苦啊——儿子被害得没了半条命,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被人算计啊!要不是我水性好,这会儿就该你们在河里捞我的尸体了,村长,你要给我做主啊……”
村长表情很严肃,瞥了眼那个年轻后生:“你说你亲眼看见,赵荷花拿着棍子把福生他娘赶到河边,福生娘逃跑的时候掉河里了,是吧。”
后生点头。
确实是这样。
“赵荷花,你还有什么话说?”
村长头很疼。
赵荷花心里有怨恨他心里清楚,只要没光天化日之下舞到他面前来,他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丁福生那身伤是谁干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没摆到明面上来,那就没有追究的必要。
但是大半天当着别人的面把前婆婆赶到河边想淹死她,这实在是过分了。
金芽自顾自找了根凳子坐下,对面色阴沉的徒弟说道:“怕什么,说出来,村长会给你个公道。”
后生和福生娘都看了金芽一眼。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难不成是跟刘老太学的?
赵荷花深吸一口气,跪在村长面前
,两行清泪立马流了下来。
“村长,您救救我,丁王氏要谋杀我!”丁王氏,她的前婆婆福生娘是也。
在场的人,除了金芽和福生娘,其他人都一脸懵逼。
“我每天去遛小花和壮壮,路线都是固定的,村里人都知道我拽不住两头猪。今天路过小树林,有人朝壮壮脑袋丢石头,让它受惊跑了。猪找不回来没关系,找到动手的人让她赔也行。
我拴好小花之后就赶紧去找动手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丁王氏动的手。她故意装作被我逼到走投无路的样子,想引我去踩她挖出来的陷阱,让我掉河里,没想到自己掉进去了,她又将计就计沉到水里,看我不下水才浮起来自己游上岸。
村长,就算丁福生要杀我我都没有要了他的命,我有什么理由逼死丁王氏?”
赵荷花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淡淡陈述她认为的事实。
配上脸上未干的泪痕,透露出一股子无言的悲伤,反倒比大吵大闹更叫人揪心。
村长脸色缓和了些许,那过来作证的小年轻也开始坐立不安。
福生娘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暗自咬了咬牙。
“村长,她撒谎!我一把老骨头,还等着
抱孙子,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害她?她配吗?”
赵荷花凌厉的视线扫过来。
“到底谁撒谎?你明明水性好到可以在这种天气里游过一条河,为什么一开始在水下不上来,等我喊了救命才自己浮起来?你明明知道你儿子下边那玩意儿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还说什么想抱孙子的蠢话?
你什么盼头都没了,唯一的孙子因为你流产了,谭家不在,你就想这么阴毒的法子来对付我!”
福生娘心思缜密,头脑却算不上冷静。
尤其是儿子的痛脚被人当众揭穿,她甚至产生了所有人都在嘲笑她的幻觉。
“我儿子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娶了你,我儿子现在已经去考童生了,而不是在家里半死不活躺着当太监!”
村长眉头紧皱,重重点了几下拐杖:“福生娘,冷静点,赵荷花说的是不是真的?”
福生娘讥讽一笑:“你猜。”
“丁王氏!你这是什么态度?”事情是她挑起来的,结果对质的时候又突然发疯不配合,真当他这里是随随便便闹着玩儿的吗?
“我什么态度?我还要问你什么态度?我说的你不信,赵
荷花说的你就信。老匹夫,怕不是赵荷花爬了你的床给你伺候舒坦了你才这么维护她!”
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