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杀驴的桥段千百年来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
掌教心里有数，自然不会随便听信一个另有图谋随时可能杀了她的人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我给你也行，你放我出去，我把你要的东西丢到院子里。”她背上已经冒了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
韩夫人嗤笑一声。
“我现在杀了你，剖开尸体照样能拿到。你给还是不给？”
黑暗中，掌教脸色惨白。
刚刚那个笑声，她听到过。
怪不得……怪不得……
“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同心结终究还是丢了过去。
韩夫人一拿到手，说话算话，收剑飞身走人。
脚刚踩上窗沿，突然手腕一动，匕首带着寒光飞向掌教的脖子。
可惜了。
要是令烟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她确实能活下去。
刚刚笑出声的瞬间，令烟的呼吸就变了。
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发现的风险。
韩夫人面色冷凝，等待着身后利刃刺穿人体的声音传来。
三秒后，还没动静。
她突然头皮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逃跑，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金芽跳下来，笑眯眯拿走
了同心结，收起韩夫人丢出来的匕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天这几个时辰没白花，一下子钓到两条大鱼。
扛起同样昏死过去的掌教，她趁着月色的遮掩，一路悄悄摸回县衙包青云的院子里。
包青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这事情棘手。
翻了个身，一眼瞧见门上印了个人影子。
谁半夜悄无声息跑来他屋外边？
难道是凶手过来行刺？
他屏住呼吸。
下一秒，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
“大人，开门。”声音听起来微不可觉，但很清晰地传进了他耳朵。
是刘金芽。
她大半夜不睡觉不蹲点跑来他院子干什么？
但出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包青云还是上前开了门。
金芽猫着腰，肩上扛着个麻袋，一闪身就滑了进来。
包夫人这会儿也醒了。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借着外边透进来的一点微光看清屋里的场面，指尖捏紧了被面。
“大人，夫人，我抓到个线索，但是又担心衙门里有内鬼，所以先过来问问要咋处置。”她压低嗓子表明来意。
包青云看了眼明显装了个人的麻袋，眼神一凝。
金芽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现在还不能确
定衙门里有没有人参与进来。要是被人知道金芽抓了如意坊掌教，说不定韩夫人半夜闯入县衙杀人灭口。
关进牢里很可能走漏风声。
但是不关进牢里能放在哪儿呢？
包青云陷入沉思。
包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在城西还有个宅子，你忘了？”
这么一提醒，包青云想起来了。
他那奇葩的小舅子担心姐姐在外边受了委屈没地方去，前两年过来的时候特地在城西买了座大宅子给他姐撑腰。
那边有人守着，不会有外人进去。
现在点灯提笔写信太显眼，包夫人叫金芽先到后门墙根那儿等着，清水会带她过去那边。
小心翼翼摸到后门，还不到半刻钟，清水一身夜行衣来了。
“刘姑娘，请跟我来。”
清水显然是个高手，带金芽一路灵活走位，绕开人多的酒馆巷道，避开半夜巡逻的衙役和打更人，摸黑来到包夫人私宅的后门。
敲了五下，门打开一条缝。
清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晃了一下，那人便开了门放两人进去。
这时候金芽才知道为什么包夫人两口子对这个地方很放心。
进来不过短短一段路，她已经被十几个人盯住。
管事
是个长得很随和的微胖老头，脸上一直带着笑，看人的眼神也不会透着明晃晃的打量。
但金芽不敢小看他。
这人身上的气息太危险了。
“清水姑娘，刘姑娘，请跟老朽来。”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带着身后两条尾巴走到一间院子里：“刘姑娘请在这里稍候片刻，剩下的交给老朽和清水姑娘即可。”
金芽没那个兴趣知道太多秘密，很痛快地把手里的麻袋交给清水，看着两人进了屋，百无聊赖蹲在院子里看虫子打架。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那两人就空着手出来了。
金芽也不多问，换了身衣裳回到县衙院子里补觉。
不知道韩夫人半夜醒过来会不会气到发狂？
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飞了出来。
凶器找到了。
被凶手埋在后花园一个花盆里，花匠过来剪枝的时候发现泥土被翻动过，花枝的根系都被弄断了不少，一翻发现里边有一把染血的匕首，三魂差点吓掉七魄。
不巧，这东西跟金芽昨晚上顺回来的匕首花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