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师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会儿,就听到了这个出乎他意料的消息,他眉头皱起来,声音也慌乱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准欺瞒我半句。”
到了这个时候了,阮娴不敢再作妖,她低着脑袋,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着她说的那些事情,陆遇久久不语,初时见到阮娴的喜悦和激动荡然无存,他少见的动了怒,“温如蕴绝非善类,她是在利用你和娘,娘不聪明,你就眼睁睁看着娘被温如蕴教唆蒙骗吗?”
阮娴害怕的哭起来,“哥哥,你知道这几年我和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嫁人了,可赵鹏对我又打又骂,他还敢对娘动手,他把娘手里的积蓄全都抢走了。我和娘实在是在泰和县待不下了,才来到京师。
阮亭与娘断绝了母子关系,我和娘去到阮府,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阮府的小厮狠狠打了一顿。
娘和我不聪明,我们之所以做出那些蠢事,还是想要与阮亭恢复关系呀!我也没想到温如蕴这么狠毒,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我和娘根本斗不过她!”
陆遇一拳砸在梨木桌面,深深叹了口气,他在王娘子膝下待了十六年,一直把王娘子当亲生娘亲看待,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岂会不难过?
他失望的盯着阮娴,“你与娘在泰和县受了欺负,可以给我写信,更何况,阮亭不是心狠手辣之徒,虽他不在泰和县,定然提前交代了县里的县令看顾你们。他每个月还给你们二十两银子,你与娘有很多的法子摆脱赵鹏,过上安逸的富贵日子,是你们不知足,一而再的惹是生非!”
阮娴嚎啕大哭,“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听您的话,绝不给您惹麻烦,您不能不要我,哥哥!”
陆遇眉头微皱,半晌无奈的道:“别哭了!”
阮娴嫁过人,她与王娘子在泰和县而来名声又毁了,把她送回去,等于是把她推入火坑。然而把阮娴留在京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也是多有不妥。
陆遇踌躇不决,斟酌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通州离京师不远,我给你银子傍身,把你送到那里,以后,无事的话,你就待在通州,不许踏入京师一步。”
阮娴哭得更厉害了,她都没去过通州,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去那里怎么活下来呀!
她拽着陆遇的袖角,“哥哥,我不想去通州,我想留在京师,想离您近一些,娘入了狱,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保证听您的话,不闹事,也不打扰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你不适合待在京师,娘也不适合待在京师。京师人心难测,继续留下来,你的下场可能比娘还要悲惨!” 陆遇狠心道:“ 若是你答应去到通州 ,不再做那些蠢事,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阮娴呆呆的望着陆遇,悲凄应下来,一步错步步错,后悔也为时已晚,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也是她该受到的责罚,“哥哥,可是娘怎么办呀?”
陆遇摇摇头,“ 律法森严,我也无能为力,待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见娘一面。”
当天下午,陆遇去狱中探望王娘子,他把阮娴要去通州的事情告诉了王娘子。从狱里出来,他又直接去到阮府,准备向阮亭与甄玉棠赔罪。
阮亭不在府里,甄玉棠见了他,直截了当的道:“陆遇,既然王娘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便不必再说些歉疚的话,这件事情就当过去了。”
陆遇准备好的说辞被噎在肚子里,甄玉棠这么一说,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甄玉棠朱唇轻启,“ 我确实讨厌王娘子,也没有原谅她,但她自食了恶果,我和阮亭不需要她的赔罪,也不需要你的赔罪。”
陆遇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赔罪,可除了对不起,我也没有资格对你说些其他的话。明日我会把阮娴送到通州去,等王娘子从狱里出来,我也会直接把她送去通州,让她和阮娴待在一块儿,再不会让她们打扰你与阮亭。”
送走陆遇,傍晚阮亭下值回府后,甄玉棠把阮娴要去通州的消息告诉了他。
阮亭揉了下眉心,“阮娴只把陆遇当成兄长,这是最好的安排。”
甄玉棠“嗯”了一声,瞧着阮亭眉眼间的疲惫,她起身走到圈椅后面,给他按着穴位,“近来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吗?你回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晚。”
甄玉棠按压的力道适中,阮亭闭上双眸,拍了下她的手背,“ 数万敌军通过辽东长驱直入,杨大人劝诫皇上收回辽东,这一次皇上答应了,文武百官都在准备战前的事宜。
还有,这两日皇上服用丹药后龙体欠安,储君的人选必须要立下了,各方都在周旋施压,所有的公务堆积到一起,是要比往常忙上许多。”
“这样啊!”甄玉棠没再说什么,明日就是她的生辰,阮亭这般忙碌,答应过要为她做一幅画,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不过,阮亭忘记了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
第二天,阮亭照例一大早去上值,临走前竟然没有对甄玉棠说一句庆贺的话。
甄玉棠起床后,想起这件事,鼓了鼓腮帮子,看来这人是真不记得了。
不过,大人不计小人过,她也不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