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对娜仁而言这串珠子寓意不凡,哪有人会计较这个。
这样一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不曾沾过阳春水的。
静默半晌之后,娜仁叹了口气,道:“可别夸了,就怕把我夸得飘了,回头飞上天去,你还拉不下来呢。”
俩人就这样撇开那些事,漫无天际地聊了起来。
外头风雪呼啸,殿内温暖如春,药膳散发着食物与药材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暖炉中时不时传出炭火燃烧的细碎声响。
便处人间。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当年的小少年已有了一番俊秀风姿,十来岁上的年纪,在帝王之家或者说古代已经不算孩童,能知道些人事。
今岁京郊雪灾,康熙安排雍亲王赈灾,弘历亦在他左右帮忙。
康熙近来身子不大好,住在畅春园中安养,娜仁自然也在这边。
弘历直奔畅春园来,给康熙请了安,见娜仁不在康熙殿中,说了两句话准备告辞,康熙忽地道:“你娘娘不在,去光明书院了,你在这坐着,朕问问你的功课。”
他面色不大好看,难得精神头不错,倚在炕头,靠着暗囊,手边有一卷书,弘历瞥了一眼,是《孝经》。
他心里倏地一动,定了定神,在炕边的墩子上坐下,恭敬地道:“汗玛法您说。”
康熙于是问了些四书五经的要义,又拣着史书典故随意问了两句,见弘历均对答如流,面上便透出几分满意。
然后话锋一转,康熙却问起近日赈灾其中的细微琐事来,事无巨细,想到哪里问哪里,好在弘历办事经心,答得也很流畅。
甚至连今岁米价几何,京中各大粮铺、陈米新米的价格差异康熙都一一过问,弘历一开始答得还很轻松,后来也不免有些迟疑。
“民生——”康熙抬手拍拍弘历的肩,意味深长地道:“对百姓而言,吃到肚子里的才是最要紧的。你还差些火候,跟着你阿玛,好好地学。”
“是。”弘历恭敬地应声,康熙又状似随口一问:“怎么来了就忙忙要找你娘娘,有什么事吗?”
弘历忙道:“来时见园子外两棵梅花树上红梅灼灼怒放,开得极好,故而折了两枝,给娘娘插瓶用。”
康熙瞧不出喜怒,“丁点子东西,也值得你巴巴地去献宝。”
弘历却不慌,振振有词地道:“娘娘喜欢就是好的,娘娘若是不喜欢,那些珠玉绮罗,便是再珍贵也无甚用处。”
康熙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弘历也心里发毛,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似是轻笑的声音,“小子倒是知道怎么讨你娘娘喜欢。”
弘历从容一笑,带出些自得来,“娘娘身边养大的,若还不知娘娘喜欢什么,真是白活了。”
“行了,去吧。”康熙把手边的一卷《孝经》往弘历身上一拍,摆摆手,便是不留的意思了。
待弘历去了,康熙才轻咳两声,梁九功忙捧了参茶来服侍康熙饮下润喉。
顺了会气,康熙倚着暗囊,喃喃道:“但愿这小子这份心能长长久久地存着。梁九功——”
“诶。”梁九功忙答应一声,“万岁爷您吩咐,奴才在呢。”
“去笔墨来,朕要拟一道旨意。”康熙微眯着眼,未多时宫人将物什捧来,康熙挥笔一蹴而就,俨然早已打好腹稿。
一封圣旨书罢,康熙从头到尾缓缓看了一遍,没多迟疑,取玉玺来加印,待晾干了墨迹,便卷了起来,命梁九功道:“收在炕上柜里,再回宫时随身带着。”
“是。”梁九功应诺。
次年正月,办千叟宴。
康熙欢喜,多饮了两杯酒,然后便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到了永寿宫倒在炕上就睡,娜仁掐着腰看着他,长叹了口气,对梁九功嘟囔道:“你也不劝着点。”
梁九功并不辩解,只低声道:“难得爷高兴。”
“罢了。”娜仁又叹了口气,见太监们忙活着为康熙净面脱衣,便道:“我去后头睡,明儿不是休沐吗?叫皇上多睡会,等我起来一起用早膳。”
梁九功忙恭敬地答应着。
三月,康熙亲临四皇子雍亲王别院圆明园,饮宴赏花,弘历陪侍皇祖父身侧,俨然取代了当年的弘皙,成为康熙孙辈中第一人。
四阿哥对他愈发教导严厉,因他如今在宫中居住,又叮嘱他多照顾皇上与皇贵妃身体,哄皇贵妃高兴,不可行事嚣张,为皇贵妃惹烦心事。
这些事都是他叮嘱了许多年的,弘历尽数应下。四阿哥又盯着这儿子看了半晌,忽地轻叹:“也是命数了。当年,入宫陪伴你慧娘娘的人选,我本是属意你五弟的。”
“耿额娘汉人出身,五弟养在慧娘娘膝下,不会显得王府有攀附之心,也会省慧娘娘些事端。”弘历轻声道。
四阿哥点点头,微微垂眸,一颗颗地捻过常年随身佩带的佛珠,道:“可你汗阿玛属意你,因为你额娘是满人。”
弘历静默几瞬,起身一礼,“儿子明白,阿玛放心。”
父子俩打了两句机锋,四阿哥便不再在此上多言。
“你要记着,宫里这些年,是谁护持你长大。”四阿哥拍了拍弘历的肩,叹道:“皇宫大内,即便以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