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冒起,又被阮清音迅速打消了。
墨染尘那般手眼通天,又有一身好功夫,怎么可能轻易就出事呢?
“娘娘,”碧水这时走上前,飞快捡走那片掉在条案上的菜,低声提醒,“康太妃朝您皱眉呢。”
阮清音回过神来,用眼角余光瞥向旁边。
康太妃老气横秋的脸上,双眼不悦的绷紧,蹙起的眉间堆着好几层皱纹,层层叠叠,能压死苍蝇。
“这筷子怎么这般滑,碧水,去给本宫换一双新的来。”阮清音开口,确保声音能让康太妃听见。
碧水十分配合,“奴婢立马就去,请娘娘稍候片刻。”
听到这对话,康太妃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又扭头对宁嫣儿不悦发话,“今日是嘉庆的生辰,好端端的问起旁人做什么,宁贵妃,哀家知道宁家与摄政王交好,但这种事也用不着放明面上来讲!”
宁嫣儿脸色褪了几分,极不情愿也得开口解释,“康太妃,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瞧着有个空条桌,想着是嘉庆公主的生辰宴,缺了人徒增遗憾。”
“有何遗憾的,”康太妃老脸上透着不屑二字,“莫不是摄政王不来,这生辰宴就办不下去了?
这话实在可笑,既然是嘉庆的生辰宴,那便是嘉庆来了就算圆满,旁的什么人爱来不来,与遗憾二字有何想干?”
康太妃还想说,墨染尘不来更好,省得见了倒胃口。
就是因为墨染尘,害得她生的皇帝在前朝的威望都树不起来,有点什么功绩,也都得罩上多亏了摄政王帮忙几个字!
瞧着下头那么多人,康太妃才把这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扔了手里的筷子,“怎么哀家的筷子也这般滑,内务府的那帮奴才怎么做的事,当个奴才都当不明白,真以为得了点势就是主子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蠢样子,一日是奴才,终身便都是被踩在脚下的奴才!”
指槐骂桑,大家却都装着糊涂,默不作声的吃着面前的菜肴。
宁嫣儿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想辩驳,却又不敢。
只能可怜巴巴的望向皇帝。
皇帝却已经捂着脑袋嘟囔,“朕的脑袋怎么这般晕,莫不是喝醉了?”
宁嫣儿低头看了眼皇帝的杯子,里头装的是青梅绿茶。
怂货一个!
她不抱希望了,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康太妃说得是,是臣妾思虑不周了,还请康太妃别动怒,今日是嘉庆公主的生辰,大家和和美美,热闹热闹。”
提到嘉庆公主,康太妃脸上的怒气才消散开。
宴席继续,大家却吃得各怀心事。
很快,舞狮队的表演结束,从湖边的高台上撤下去,敲锣打鼓的喧闹声静下来,宴席也接近尾声。
康太妃为首,站起来说自己乏了,送上一支金丝绕枝缠丝兔造型的簪子做贺礼,便起身退场要回去休息。
众人互相交递了眼神,也纷纷上前为嘉庆公主送上礼物。
刚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宁嫣儿又满血复活过来。
她凑上去,站在了嘉庆公主身侧。
嘉庆正忙着收礼物,一份接一份,手都拿酸了,故而也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多站了个宁嫣儿。
接过礼物,她便在德妃的提醒中喊人道谢,规矩礼貌,挑不出半点错处。
妃嫔和官眷的礼物送完之后,便轮到了皇帝和阮清音。
皇帝乐呵呵的摆手,“嘉庆,父皇为你准备了个好玩意儿,保证你会喜欢,言喜,把朕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言喜依言,双手奉上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恭敬递到了嘉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