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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2 / 4)

姑娘曾姑娘的,她倒是不嫌麻烦。还反对他们母子相认,委实不能忍。

“你以前也很讨厌,朕除了避着你也并未想过要将你如何。总归我们没什么大冲突,朕也容着你在太凌宫里当个太妃娘娘。你错就错在惹到不该惹的人,便是没有章姑娘揭穿你的外室女身份,朕也由不得你继续兴风作浪。”

不该惹的人?

曾太妃眼底一惊,难道是裴元惜?

不可能,一个傻女而已,纵然是大好了又什么出彩之处值得这死小子惦记。她一直以为死小子认那傻女做干娘是气她,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脸色惊疑不定,思索着力挽狂澜之法。

商行不可能给她机会,一挥手进来好些个太监。“朕的宝贝们吃得好睡得好,又生了不少的小宝贝,芳茵宫已然住不下。朕瞧着承佑宫不错。委屈太妃娘娘移个步,给朕的小宝贝们挪个地方。”

那些太监欲拉扯曾太妃,曾太妃惊叫连连,“你没有资格赶哀家走,哀家要见大都督!”

“大都督可没空见你,一个太妃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可能已经忘记那些死去的姐妹了。朕想着她们指不定在黄泉路上欢喜相迎,盼着与你团聚。”商行睨着她,像看一个笑话,“东西不用收拾了,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属于你。栖霞宫里什么都有,还有早些年你的那些姐妹们留下来的衣服被褥,够你享用的了。”

曾太妃骇得不轻,她发现皇帝不是在吓唬自己。被两个太监架起的时候她终于回过味来,死小子敢这么对她,会不会是大都督授意的?

为什么?

难道大都督要…

栖霞宫破败多年,荒草长了一茬又一茬,密密厚实地堵着门。那宫门年久失修,红漆早已脱落斑驳,黄铜锁头被绿锈侵蚀。

推门进去只感觉了一阵呼啦啦窸窸簌簌的声音,不知名的虫鸟惊得四处飞起,肥硕的老鼠乱窜逃散。

曾太妃被丢了进去,宫门再次被关上。她被摔得浑身疼,那些太监好生粗鲁不说,根本没有顾忌到她的身份。

她可是太妃娘娘!

一口气憋在心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泄气。

历朝历代的太妃娘娘或许还有些体面,她不过是公冶楚刀尖下逃出的一条小命,立在太凌宫里当个摆设。

死小子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承佑宫里三年尊贵的日子,她确实慢慢忘记公冶楚血洗太凌宫的那一夜。

那一夜月黑风高,她在睡梦中被凄厉的声音惊醒。等她慌忙跑出去时,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一地暗红的血。她记得自己在寒光的剑尖下发抖,在浓浓的血腥气中听到冰冷的赦免之言。

新帝登基,她被封为太妃,一切宛如做梦。初时她胆战心惊不敢出声,连承佑宫的门都鲜少出。

后来她开始走出去,再后来她胆子越来越大。等到她有人开始恭维她讨好她时,她已经不去想那一夜的血雨腥风。

而此时此刻,那一夜的情形变得无比的清晰,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看着她。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她的心,她感受前所未有恐惧。

脚边有什么东西窜过去,她吓得尖叫不已。爬起来拼命拍着宫门,声嘶力竭地喊着她要见大都督。

没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是荒草丛里不绝于耳的动静。她越发不要命地拍着门,疾言厉色渐渐变成哀求。也不知宫门外到底有没有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应声。

天慢慢暗下来,荒草丛里动静越来越大。她这才真实地感觉到,她是真的被当成遗弃的弃子,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她。

先帝的妃子们留下来的衣服和被褥早已被啃蛀得不成样子,随便一抖碎屑子往下掉。与老鼠虫蚁为伴,她内心满是绝望。

以前她还是先帝的妃嫔时,与好几位低位份的嫔和美人同住一宫。主宫的妃子不得宠,但好歹还有些体面。她费心讨好着妃子,日子过得比其他人要好许多。

她不是没想过得宠,无奈先帝实在是太过喜新厌旧,又喜好新鲜的颜色。她在进宫时承宠过几日,后来就失宠了。再后来她便是想受宠,也没有机会往先帝跟前凑。

没宠的妃子人人可欺,那时候饭菜不好,炭火不足是常有的事,她以为宫中苦熬最差也就那样。

万万没想到,她苦尽甘来之后还会有一天沦落到栖霞宫。

天越来越黑,慢慢伸手不见五指。窜来窜去的老鼠从她身边经过,有的还从她身上爬过去。她尖叫声不绝,对死亡的惧怕让她整个人濒临崩溃。

突然她听到宫门响动,然后火光大盛。

她被灯火刺得睁不开眼,眯眼望去眼中的希冀慢慢黯淡。她等来的不是公冶楚,也不是任何一个可能救她的人,而是裴元惜。

裴元惜一袭银红的披风,皎月般的容貌似晕生光辉的明珠般出尘。她被宫女太监簇拥着,伊然后宫之主。

“太妃娘娘住得可惯?”

曾太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裴二姑娘,你救救我,我同你母亲是好友,你不能见死不救。”

果然是生命攸关,连哀家都不自称了。

裴元惜环顾四周,“荒草萋萋,想来太妃是住不惯的。”

知道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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