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姑娘,你今日若是出手相助,他日我必厚报于你。”
“厚报?”裴元惜冷冷一笑,“我可不敢要你的报答,我也不会救你。我可不想救下一条毒蛇他日被毒蛇反咬一口。”
曾太妃闻言,慢慢撑起气势坐直身体,她深宫多年自认为不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给镇住。“所以裴二姑娘是来看哀家笑话的?哀家是认栽了,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落得和哀家一样的下场,不过是早晚的事。”
“事到如今太妃娘娘还是如此淡然,真是令人佩服。”有太监搬来椅子,裴元惜优雅坐下,“先帝后宫佳丽不止三千,唯太妃娘娘活得最久。若太妃娘娘是惜福之人,怕是不会有此等下场。”
“哀家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以为陛下真的诚心认你为义母,你少做梦了!他是在拿你做注,在同大都督耍心机。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你只会比哀家更惨。”曾太妃理理散乱的发,似乎又是那个人淡如菊与世无争的女子。不过出口的话尖锐而刺耳,生生坏了她的气质。
裴元惜笑了,“我什么下场都好,不劳太妃娘娘操心。只可怜我那心善的母亲,还替太妃娘娘你抱不平。却不知你接近她讨好她,皆是一手算计。”
曾太妃淡然的脸色有了变化,她终于明白裴元惜为何从一开始就和她不对付,甚至她隐约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故意刺激她,才害得她方寸渐乱。
“你…你是故意的?章音音那个贱人,是不是你挑唆的?”
她先前就有些想不通,嫡姐那个女儿看上去没脑子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起意状告自己的父亲和舅家,原来是这个死丫头捣的鬼。
“太妃娘娘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高,总把别人想得太蠢。你算计自己的嫡姐,让我母亲误会你是个备受欺负的可怜庶女。按理说你应该感激我母亲才是,不想你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我呸!”曾太妃不装了,“我为什么要感激你母亲?你当她是好心帮我,她不过是图自己有个好名声。她若真把我当朋友,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显摆。她是好命…侯府嫡女,又被许给年轻的侯爷。她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父亲差点将我许配给一个快要入土的老财主?”
“你以为她是在炫耀,所以你就处心积虑的报复她?”裴元惜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看一眼宫门外。
曾太妃彻底不装,闻言露出诡异的笑容,“我难道不应该报复她吗?她每一次在我面前得意时,我的心都在滴血。我是没她好命,那又如何?她是嫁进侯府成为主母,但她太蠢太傻。我不过暗中提点几句,她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狠心算计她。怪只怪她不得人心,怪只怪她招人恨!”
似乎是说到痛快处,她诡异的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便是对着眼前的裴元惜,她也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得意。
“我竟然不知,原来你这么恨我…”沈氏悲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无力地扶着一个宫女的手进来。
“沈姐姐…”曾太妃一脸错愕,很快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你知道了也好,免得我一肚子的痛快无人知。”
“我曾经把你当成好姐妹,对你无话不说。你在宫中过得不好,我四处想办法替你打点,要不然你以为你主宫的妃子为什么会看顾你?你后来成了太妃,我是多么替你高兴…”
“你胡说!我在宫里靠的是自己…”
“你连傍身的银子都没有,靠自己怎么能靠得住…我知道你自尊心强,这些都没有和你说。当年你父亲起意要将你配给行将就木之人,是我求我父亲出面的。要不然你以为后来你父亲是怎么打消主意的?”说到这里沈氏越发悔恨,“我诚心待你,不想你竟然处处害我…你害得我好苦!”
“你胡说!你胡说!”曾太妃一个字都不信,从小到大她靠的就是自己,根本没有人真心帮过她。“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是什么支持我在宫里活下来的,是什么支持我拼命讨好别人的?是你们母女还有曾家的那些人。后来我成了太妃,我看着你宝贝元君的样子有多开心,我看着我那嫡兄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有多痛快。还有我那嫡姐,先是死了嫡子接着自己又疯了。我一想到这些,我就喜不自胜做梦都在笑!”
“所以你就得意忘形了。”裴元惜冷道。
“随你怎么说,沈姐姐还是命比我好,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女儿。反正我的报复已经成功了,其实便是现在死了,我应该也算是赢了。”曾太妃的眼神更是诡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个向姨娘根本没有…”
她突然面色青紫嘴唇发乌,像被人扼住喉咙般发出古怪的声音。那一双眼珠子凸出来,缓缓倒在地上很快咽了气。
商行从外面冲进来,一瞧她这死相,眉心收紧。
一只手扳过她的尸身,便看到一只黑乎乎的大蜘蛛从她脖子里爬出来。他眼疾手快抓住想逃走的蜘蛛,眉心越发的皱紧一脸凝重。
“这是何物?”裴元惜问。
“瘴林深处最毒的毒蛛,我在芳茵宫里养了几只。”商行回道,“不过这不是我养的那几只,这只应该在十年以上。”
所以在暗处,还隐藏着他们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