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有细作的事, 江尤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的并非是青连,而是知道西元在西平王身边安插了不少人这件事。
西平王天生有疾,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逃过了夺位那一战, 如果他没毛病, 现在他应该和江常洛的兄弟父皇一起躺在皇陵了。
十几年过去,江常洛成天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又有玄女庙在前头顶着, 经历过那件事的老人, 渐渐忘了江常洛有多可怕,西平王也忘了。
但忘了不代表毫无记忆,也不代表会莽撞到在江常洛刚刚立下太子时,举兵谋反。
“可惜了, 如果西平王府还有人活着,我能查到更多。”江陶将有关白云城细作的情报递给江尤, 有些埋怨的说:“当初你为何要下一道绝杀令,将西平王府所有人都杀了, 一条狗都没剩下。你还让宋妙玥将他们全送去轮回, 连灵魂也不叫停留。”
“我怀疑, 西平王府和真仙教有关系。”江尤说怀疑,语气却十分笃定,“留着他们,始终是个祸害。”
身为皇族,西平王身上没有多少国运, 但他是江氏与江常洛最近的一脉,他的儿女身上也有不少国运。
若东夏被推翻了,西平王一脉篡位,总比让如今手无寸铁的百姓造反来的更轻松,更省力。
真仙教将犯人往白云城扔的时候,江尤就觉得不对劲了。
白云城一半捏在西平王手中,一半捏在周显手中,因为外头来的犯人太多,周显在内政上并无太多经验,手忙脚乱之下,门下出了许多纰漏,这才叫西平王钻了空子。
比起周显无能为力到将犯人放到万里城的狼狈,西平王太过从容了,从容到好似早有准备,还趁机差点儿弄死周显。
江尤觉得西平王能力没有那么好。
他要是能力真那么强,能掌控时机到这个地步,周显当初刚来万里城的时候,他就被西平王架空了。更早一些,西平王要真有这手段,皇位还轮得到江常洛来坐?
没有本事,那难道是全凭运气?
如果是一件小概率事件或是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江尤还会相信运气,但在政治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时,运气的作用,没有大到让势均力敌的双方,瞬间分出胜负。
“可不留着他们,这条暗线,根本查不出来。桃夭同我说,白云城有个叫青连的西元细作,有投靠之意,可他值得信任吗?”江陶越是查,越觉得西元人不值得信任。
因为那戏园子里,真正的细作不止一个,跳出来的只有青连一个。
如果青连真心投靠,他难道不知道同伴与他同处一室之下?他不知道,说明他在西元那边地位不高,地位低象征着能拿到的情报少,价值不高。他若知道,那就别怪江陶阴谋论了,他的投降,肯定是西元的阴谋。
江尤翻完所有情报,将小册子合上,沉吟片刻。“值不值得,要看他接下来怎么做。既然那戏园子大多数人都有问题,那就全请到万里城来吧。有问题的,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能让人放心。”
“若他们往外传情报怎么办?总不能叫宋妙玥看着他们吧?”江陶一想到万里城要来几个敌方细作,就觉得头大,当初江尤为了肃清万里城,没日没夜的叫她抓细作,现在倒好,遇到细作不光不抓,还要亲自请过来。
“躲在暗处的才叫人不放心,放到明面上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等他们到了万里城,难道还管不了他们的耳朵眼睛?”
等人到了万里城,他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全由万里城做主了。
江陶明白了,“高啊,黑还是你黑,这西元的细作,哪儿比得上我们骄阳聪明啊。”
你这是黑我呢,还是夸我呢?江尤一时无语,转移话题,“育婴堂的宣传进行的怎么样了?”
江陶逗江尤也不敢过分,她们之间早就从姐妹变为上下属的关系了,身为下属,还是躲着点儿上司的底线吧。
“效果很好,之前万里城愿意将孩子送到育婴堂的人很少,自打编出几场戏,宣传了育婴堂以后,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如今万里城大部分未入万里学堂的孩子都在育婴堂里了,还有不少其他城池的,也想将孩子送来。”江陶说起这件事,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白云城那边是不是也要建立一个育婴堂?白云城的孤儿更多。”
她高兴是因为育婴堂这方面是她总管的,开的越多,名头越响亮,越说明她做的好啊。
“育婴堂的事先不急,只要稳住万里城就行。这次吞下西平王的地盘后,咱们手底下的城池多了五个,算上周显手上的三个,整个西北几乎全落在了咱们手中。除去白云城外,其余的城池咱们都不是非常熟悉,周显那边可以先缓一缓,你将人手往西平王名下的城池派一派。先接触原来的官员,探好底后,等着万里学堂第二批学子结业。”江尤说到这儿,想起了刘汀,“之前刘汀要了个万里学堂还没结业的学子,叫方清欢。柏胥准了,如果刘汀的事做的不错,方清欢也不必参与结业考核了,直接结业便是。”
“方清欢?这名字好生熟悉啊。”江陶一想便想起来是谁了,万里学堂的学子,她大多都记得,“是那个从外头来的方家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