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隔阂,您最好还是透露一些消息给云禧,以免云禧将来说了错话,办了错事。”
云文洛思索很长时间,终于开了口,“你母亲年轻时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脾气暴躁……你七叔祖是断袖,一直拒绝成亲,为云家引来不少闲言碎语,好一阵子都抬不起头来……与他相好那人大约是个大夫,你七叔祖的针灸术就来自于他。”
“哦……”云禧恍然大悟。
难怪云文洛如此谨慎,又这么痛快地答应她保守秘密。
如果贸贸然带她回去,很大概率会引起长公主的反弹,届时别说行医,只怕家门都出不了吧。
她朝云文洛打了一躬,“谢谢您的体谅。”
云文洛道:“傻孩子,我喜欢画画,如果有人非要夺走我的画笔,我也一样无法接受。所以,你的担心我感同身受。”
“云大夫,云大夫?”云璟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云禧赶紧把包袱团成一团,塞到茶几下面。
云文洛蹙起眉头,“小七怎么来了?”
“父亲,你怎么也在这儿?”云璟先是探了个脑袋,随后大马猴似的跳了进来,“咦,这画瞧着熟悉啊。”
云禧笑道:“云七爷,这是驸马爷送我的诊金。”
“诊金?”云璟在云文洛身边坐下,“父亲病了吗,儿子去找太医。”
云文洛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云大夫医术高超,还找什么太医!”
“疼疼疼!”云璟抱着脑袋避到一边,又变脸似的朝云禧嘿嘿一笑,“说顺嘴了,没有说云大夫医术不好的意思。”
云禧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什么习惯了,我就说过这一次好不好?”云璟看向云文洛,“父亲,您哪里不舒服?”
云文洛道:“风湿,老毛病了。”
云璟在他的腿上摸了一把,“父亲腿又疼了?云大夫是女子,如何看得了腿啊。”
云禧不满地蹙起眉头,耐着性子说道:“我看得了腿,但驸马爷是来买膏药的,已经准备好了。”
“哦……”云璟的目光落在茶几下面的包袱上,“那个是吗?”
“哗啦哗啦”,云文洛搓了两下核桃。
“不是。”云禧道,“那是我家豆豆的小衣服,正要拆了洗洗,驸马爷就来了。”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云璟收回视线,喝了口茶,“啧,云大夫的茶都带着药味儿。”
云文洛问:“你来此作甚?”
云璟放下茶杯,“儿子来找云大夫学剑法啊,如果可以,能学学内功最好了。云大夫,我拜你为师如何?”
“胡闹。”云文洛瞪他一眼,“这件事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去。”
他站了起来,“云大夫叨扰了,告辞。”
云禧福了福,“好,民女这就把膏药给您拿上。”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接待室。
云璟幽怨地抹搭云文洛一眼,跺着脚跟了上来。
……
送走父子俩,云禧长长地松了口气。
丁婶子、王婶子带着两个孩子也出来了。
丁婶子道:“这就是驸马爷啊,派头就是比太医院和兵马司的大人大。”
王婶子道:“瞧着挺和蔼,不太吓人。”
云禧心道,跟公主过日子,就算不和蔼也得装着和蔼吧,但无论如何,这位确实是个聪明的、且肯为别人考虑的人。
她认这个父亲。
……
季昀松负责编史,可交接的东西不多,与杨道文一起点了经手的典籍,呈上写好的材料就算完事了。
他与季春景先后离开编检厅。
走到车马棚时,季春景追了上来,警告道:“记得你的选择,季家绝不是你的后路。”
季昀松冷笑一声,没搭理他,径自上车。
小果子“呸”一声,一甩鞭子,驾着马车离开了翰林院。
……
内阁在皇宫里,从东华门进去,绕过文华殿,后面的文渊阁便是诸位阁老的办公地点。
为维持体面,季昀松在宫门口等到季春景,二人一起通过门禁,往文华殿走了过去。
甬道笔直,宫墙高耸,龙纹栩栩如生,一砖一瓦都展示着这里的庄严肃穆。
季春景看一眼季昀松。
季昀松并没有注意他,目光虚虚地落在前面,像是在看着一条充满希望的康庄大道。
不知所谓。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到文渊阁你就知道厉害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逃出生天。
作者有话要说: 胃反,就是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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