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玚大爷,今日回来了?我们家里上下人等不知道念了您多少遍呢!都盼着您来了好跟您说一声恭喜。”
同喜说着便先福身行礼,又道几句吉祥话恭贺王玚仕途得意。
王玚来时已调整好了心思,闻言也笑道:“多谢你。正要问你,二姑妈和你家大爷姑娘可在?”
同喜忙回道:“大爷去那边东府里说话,奶奶和姑娘在屋子里呢!”
王玚点头,便示意她通传。
同喜福身答应,朝里扬声道:“奶奶、姑娘,玚大爷来了!”
薛姨妈正在屋子里瞧宝钗做针线,闻言不禁喜上眉梢,拉着宝钗的手喜洋洋道:“你瞧瞧你这个哥哥,可不是想着咱们的,如今才一来了这里就来瞧你了。”
宝钗有些诧异,但心内还是抱着些许希望,脸上红红地推薛姨妈,“妈你说什么呢?都是正经亲戚,所以玚哥哥才来看你的。”
薛姨妈笑眯眯地还要打趣,宝钗忙催道:“人来了,妈去接一接罢?”
薛姨妈忙道:“正是。”
说着便起身迎出屋子。
王玚正走进来,薛姨妈笑着迎上前道:“瞧瞧这是我们谁来了!探花郎,许久不见了,可还想着你姑妈?”
王玚行礼道:“二姑妈。”
薛姨妈紧走几步亲自扶他起来,又笑道:“竟是还没亲自给你道声喜,可是慢待了。”
王玚道:“不碍的,不过是忙着琐事,才没来得及到这府上来一趟,原是我的不是。”
正说着,宝钗已经整了发髻、衣裳,从里间迎出来给王玚行礼道喜。
三人寒暄了一会子。
王玚便道:“今日来了,倒是有事要跟薛妹妹说一声。”
宝钗还不及说甚么,薛姨妈先笑道:“嗳哟,可是我这个老骨头这里碍眼。你们小孩子家说话,我不在这里讨嫌——正巧你大姑妈那里找我有事的,还不及过去瞧一瞧,你们说着,我先转一转去。”
宝钗知道薛姨妈这是故意要出去,好叫他们两个单独相处,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叫道:“妈,你这里陪我们坐一会子再去也不迟。”
薛姨妈心内大急,埋怨宝钗怎这时候忸怩,便忙开口道:“不迟甚么?你姨妈催的很呢!”
说着便要起身带着同喜同贵出去,连莺儿也叫她去端盘子点心来,屋内只留下王玚和宝钗两个。
王玚冷眼看着,心里才是好笑,薛姨妈只怕是不知道王夫人今日去了宁府没空儿来见她,或者是知道了,但不知道王玚他也知道,所以找了这个借口来,平白让王玚看了笑话。
正想着,宝钗笑着开口道:“妈总是这样急匆匆的,还请玚哥哥不要见怪才是。”
王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可不是急匆匆地吗?晚了还生怕旁人早占去了。”
宝钗听着不像,又不好多问,便又道:“玚哥哥方才说有话要同我说,可是什么话?”
王玚往前微倾身子,似笑非笑道:“其实不是什么话,倒是来跟妹妹讨一件失物。”
宝钗讶异道:“失物?难道是丢了什么不成?玚哥哥怎么想来这里找了?”
王玚冷笑道:“常言有云‘不问自取是为贼’,叫贼拿了去了,可不就是失物么?”
宝钗已是想到了什么,勉强笑道:“玚哥哥这话说的是什么,我不大明白。”
王玚干脆直言道:“薛妹妹这样聪明一个人,怎么这样浅显的道理倒不明白了?我来问姑娘要回自己未婚妻给的诗集!”
宝钗惊得几乎就要从椅子上仰过去,失声叫道:“未婚妻!哪里来的未婚妻!”
王玚也懒得做什么遮掩,左右林如海过了秋就要进京了,贾敏重孝期也早就过了,连七个月也都过去了。有长辈出面,他跟黛玉也是过了明路的正经未婚夫妻,人家父亲做了主的,还怕什么外祖母!
他笑得极为灿烂,“自然是未婚妻了。倒是薛妹妹这话叫人奇怪,什么‘哪里来的未婚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文书,官府备案的未婚妻,还能有什么旁的不成?”
宝钗心里大骇,连笑都维持不住了,颤声问道:“可是林姑娘?”
王玚漫不经心地点头,“自然是了,薛妹妹总问这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东西做什么。”
宝钗现下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心里只想着王玚方才的话,既是父母定下的,想必从扬州时就已经定了,那自己这几个月却是在做什么!岂不是叫人看猴戏一般?平白丢了脸面,惹人嘲笑,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脸上一时青一时白,越想越觉得难堪,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还是王玚出声叫醒了她,“薛妹妹!你愣什么,诗集在哪里?还劳烦妹妹拿出来叫我瞧一瞧。里头有不少批注,多是玉儿写的东西,我可惜得很,更不想让随便什么人也写上去,忧心得紧。”
宝钗强自撑着,惨笑道:“放心,我也爱惜着呢,什么都没写的。”
王玚浑自不觉的样子,仍是笑道:“那便好了。薛妹妹拿出来罢。”
宝钗忍着泪进了内间儿,取出放在柜子里的诗集来——本是想着借这个同王玚多来往,谁知还不等动身,王玚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