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失魂落魄走出门, 他已经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沾血的浴袍不知道被丢到了哪个角落去了,但以他此时垂头丧气的模样, 穿什区别都不大,看起依旧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联络官从门外走, 白净衬衫, 笔直裤,银边眼镜在灯光下反射出一抹亮光。
联络官见到他,视线在他身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停下脚步, 恭恭敬敬地行礼:“亲王殿下。”
景延掩饰性地低了下头, 躲开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一脸涕泪纵横的痕迹, 只是嗓音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你找小佑吗?他在和大哥说话, 可能要等一会儿。”
联络官贴心地低下眼去, 没有看他, “我知道了,多谢亲王殿下告知。”
景延点点头,就要朝外走去。
身后, 联络官忽然开口, “我向殿下汇报医院那边刚刚传的消息……”
景延脚步顿住,温暖柔软的地毯一瞬间成了水泥沼泽, 让他拔不腿。
联络官仿佛什都没看见, 自顾自低头, 面容清俊, 嗓音温和:
“叶将军已经抢救过了,只是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跟在您身边那几位侍卫,除了当场去世的那几位,大部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有其中一位……伤势过重,刚刚确认去世。”
“……”
联络官客气地笑笑:“亲王殿下有事就去忙吧,我在这里等殿下出。”
景延脑子一团迷糊,馆大门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莫名浮现在眼前。
花坛被碎,碎片泥土散落一地,鲜血飞溅出去,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叠在一起,还睁着眼睛在看着他……
他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是小佑让你跟我说的吗?”
联络官猝然抬眸,目光微冷。
景延心底一惊,知道自己误会了。
在心情的剧烈起伏下,他整个都是木的,不知道怎说,只能沉默。
联络官收回视线,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摇摇头:“您误会了。”
他平静地看着景延:
“这是我个的行为,和殿下无关,我只是不明白您为什要做这样的事。”
不等景延说话,他往后退了一步,隔出一个克制而有礼的距离:
“您不用告诉我您的苦衷,这些事不是我能知道的,但有件事,殿下不准备告诉您,我还是能说给您听听的。”
景延茫然地看着他:“什事?”
联络官清晰平稳地说:“当初您被Nidhogg带走的时候,殿下他不是真的想要放弃您,他曾经秘密派去Nidhogg谈判过,表示帝愿意出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价格,换您回。”
景延颤声:“什……”
“但Nidhogg拒绝了,他们只要帝的土地。”
景延喉咙干哑。
“我不知道您为什要做这样的事情,就像我不明白,您当初为什要去战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时战区还在交战,因为您被俘,第七军团被迫停战,在战场处处掣肘,就是这个岔子,让他们有机可乘,在帝内部出了一条秘密航道,带走了淮生。”
“还有联邦,这些帝和联邦私下里摩擦不断,因为您,殿下被迫做了多少退步?”
联络官说到这,是真的有些不理解了,他:
“您是有什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有什非去不可的理由。
景延很想说自己有,但嘴几次张合,最后还是没能说得出。
联络官又:“还是您有什不顺心的吗?”
景延彻底说不出话了。
不顺心的事。
那当然有,多了去了。
但要是让他说出……大概会被真正过得不顺心的在群情激愤下成二级残废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联络官不解就是在这。
他不了解内情,不知道景延内心有多少凄风苦雨,但就他看——
他真的觉得,景延可能是脑子有病。
要不然就是生活过得太好了。
根据他的了解,他面前的这位亲王殿下,从出生起就是金尊玉贵的爵少爷,小时候跟着老爵锦衣玉食;
大了哥哥血里火里杀出当了皇帝,他直接原地飞升,成了高高在的亲王,继续锦衣玉食;
哥哥病倒了,侄子又顶了,他还是锦衣玉食。
这多过得肆意潇洒,什责任不用担,不需要他付出什,随便闯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