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辰光,傻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带你寻个好去处,开开眼?”
若英沉默片刻,说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薛蒙最后把人领到了长夜会。
那是一座檐梁深邃,屋脊衔吻三层木结构建筑,矗立在扬州口岸附近,是扬州城人尽皆知销赃卖场。据传闻,修真界有一大半见不到台面东西最后都流入了这处琼楼,而这家黑市商会之所以能笑傲江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孤月夜在撑腰。
薛蒙年少时,曾有一次想去江南玩耍,王夫人特意把他召过来,拉着他手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了一堆有没,最后还叮嘱道:“蒙儿,扬州城长夜会不是什么好地方,商货价贵不说,卖东西还……还有些……”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雪腮微红,最后轻咳一声道:“总之你身上盘缠不多,若是进去了,定是会囊中羞涩地出来。所以见到长夜会,就要绕着走,可明白了?”
薛蒙是个对娘亲言听计从好儿子,而且纯洁无比,也没听出母亲言外之意,只好奇地问道:“长夜会是人傻钱多傻子才去地方吗?”
薛正雍在旁边听了哈哈大笑,对已经弱冠儿子道:“哎呀,其实也不是,你娘她总把你当小娃娃,不好意思和你说,你爹我就不一样了,有事情啊——”话没说完,就被王夫人不轻不重地拿胳膊肘撞了一下。
“咳咳咳!”薛正雍捂着被撞胸口,忙改口道,“有事情你确实是不该知道!”
薛蒙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俩,而他爹娘只冲着他尴尬地微笑。傻小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恰好这时候师昧来寻他一起去后山给师尊采药,他也就迷迷瞪瞪地走了。
不过打那日起,薛蒙心里就有了个数,见到“长夜会”要绕着走,因为里头东西贵,烧钱,富得流油人才会进去晃悠。
今日他为了挽回自己尊严,当然同时也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掌门了,应当开开眼界,于是便领着若英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金红色楼宇之前。一路上若英反复问了他许多次是否真只考虑去长夜会,薛蒙为了不露怯,将手一挥,下颌高傲地抬起,那姿态,宛若孔雀开屏。
“你是曦华阁常客,我是长夜会贵客。我就带你去那里。”
若英神情颇有些微妙。
而此时此刻,薛蒙站在曦华阁老管事儿面前,如同五雷轰顶,简直从脚脖子红到了头发丝儿——
“什、什么贵宾坠?我、我娘当年没和我说过啊,她说随便都可以进啊!”
老管家从眼皮子缝里乜他:“你娘有十多年没来扬州了吧?长夜会早改规矩了,只欢迎拥有贵宾玉坠老爷夫人入阁交易,您若没有,那便请回。”
“我我我——”薛蒙简直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他海口都和别人夸下了,这时候说没有不是打自己脸吗?
磕巴半天,脸红脖子粗地倔强道:“哦!我记性不好!刚刚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老管家笼着袖子,老甲鱼阅人无数,而薛蒙太纯太稚嫩,这蹩脚理由找得直令他嘿嘿。
“但我我我,我这次出来太急,我把坠子忘在家了!”
“哎呦,可真不巧。那您二位今儿就请回吧。”
薛蒙正瞅着那狗眼看人低老甲鱼万分不爽,又是尴尬又是委屈又是不知所措之际,忽有一只手从他旁边伸出来。
--薄胎细瓷般臂腕,绕着一枚温润如玉且缀着金珠佩坠,白剔玉色衬得手臂上那一点朱砂痣分外鲜艳。
“我带了。”
老管事儿一看那坠子,猛地一个激灵,那老脸上褶都快被他满脸震惊、惶恐、谄媚给挤没了:“天、天天字号贵宾坠?!”
若英冷漠道:“还不开门。”
“是、是是是!!”
紫檀雕花厚重大门立刻左右开了,老管事儿前作揖后拱手,就差给姑奶奶叩头赔礼。若英银青色宽袖一拂,眉眼疏倦地回首看着呆若木鸡薛蒙。
而后带着淡淡嘲讽,说道:“王仙长阅历丰富,您前头带路?”
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