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封一行用丝巾帮她擦腿,手指温柔得不可思议。章程程从中汲取到轻微的怜惜,甚至暧昧,顿时脸红心跳起来。
但下一秒就冷却了。
因为封一行拍着她的手背说:“我妈前天去市医院看老熟人,又看到你妈住医院病床了,这事你怎么没说?”
章程程支吾:“我、我忘了。”
“你看你家分了彻底,家里只有你大哥大嫂在,年纪也不小。爸妈商量着老人家住院,最好还是女儿在身边尽孝,不然发生什么意外,你后悔都来不及。”
章程程张口欲言,封一行已扬起了俊秀的笑容,给她通知:“所以我们全家同意了,让你在娘家多住两个月。孩子家事都不用担心,爸妈会看着的。你只要照顾好你妈就行了,知道吗?”
你只要想办法拿到房子就行了,知道吗?
章程程感受到的其实是这句话:在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死透了之前,你得把那栋宅子的房契给我家拿过来。不然孩子家事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了,你回不来了。知道吗?
灵魂仿佛分成了两半,人也是两半。
一半看着那个被林雪春呼来唤去毫无怨言的宋于秋,一个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年轻丈夫,章程程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啊。
从没有这么知道过。
闭了闭眼,她呢喃:“我不想去。”
“什么?”
“我说不想去。”声音微微高了。
封一行唇边的笑容凝滞一会儿,很快重新流动,“我知道你妈不好伺候。但程程你家祖上是朝廷里当大官的,那会儿全家都没了,只留下你妈这位老大小姐活到现在,谁说得清楚她手里有多少好东西?”
“想想我想想我们的孩子,忍忍好么?“
章程程沉迷,光是沉默。
封一行在桌子底下捏她的皮肉,她全不知疼。一双眼睛干看着阿宋夜摊,冷不丁冒出个主意:“我们也摆摊吧!”
章程程挨了顿打,没什么特别原因。
无非男人酒精上头,她拒绝他的要求,惹他不高兴了。在回家路上碎碎念着摊子也惹他烦了。所以他一脚把她放倒,男人的手拽住女人的头发在地上拖、往桌上甩。
他掐她,掐得她五官变了形,给她一记耳光。
十根手指在昏黄的灯光下咔咔作响,男人在暴行中变得高大、强壮,毫不费力地骑到她身上。就像人骑着动物那样的天经地义。
仿佛女人天生要屈服在男人的身下,被统治,被决定,有时候能被呵护,有的时候又要被教训。
“让你不去,我让你不去!”
他的胳膊影子抡一下,抱着孩子的婆婆便皱巴巴笑一下,“早说了这贱婆娘胳膊肘不向着咱们自家。当初还伙同章家骗嫁妆,该打!”
志宝抱着新买的‘金箍棒’呼呼大睡。
“摆摊哈?摆摊!”
他踹她的头、胸、小腹还有腿脚。像他做人时候的亲吻,如今的暴行来得无比细致,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化身狰狞野兽的他仰头灌了两口酒,喘着气继续踩她脑袋:“害老子花了上百块钱,还敢伸手要钱弄破烂摊子?以为老子脑子进水了供着你败家么?呸!”
婆婆又笑。
章程程蜷缩着身体,一直等到他解气了疲惫了,婆婆也乐呵呵回房休息,才用最后的力气说:“摊子能赚钱,不会败家的。”
他没理她。
“我看过他们烧菜。她家厨房的窗子对着锅,对着墙。我爬梯子看过他们家烧菜……”
他坐在椅子上,总算施舍她一个眼:“光看了有什么用,你能做出他们那滋味么?”
“别的不能……炒面炒粉能……”
宋家夫妻练习炒面炒粉时,章老太太已经住院。章程程不必前后张罗家务,一双眼睛支在墙上看了一整天,偷师到几样最简单的精髓。
本想拿来讨好老太太,有机会再哄哄儿子。没想到阿宋夜摊生意那么好,她心念动了,忍着疼爬过去抱男人的小腿。
“肯定能赚钱,赚了钱都给你成么?我搬家里的锅碗,花不了多少钱的……求你了,就帮我租个摊子,我赚钱我攒钱,咱家早晚能过上好日子……”
“搬谁家的碗?”
“章、章家的!”
封一行冷着一张醉醺醺地脸,把她当乞求骨头的老母狗那样看着。过了一会儿说行吧。
“要是摊位的钱赚不回来,你还得给我滚去医院伺候老太太。要么弄到值钱东西,要么你给她陪葬,去阴间再做一对冤家母女。”
他说完就走,还关了灯省电费。
只有她被留在黑暗里,死了一样地不动。
闻到屋里浓重的酒味,泪水簌簌落下来,不是因为疼,不是因为威胁,而是想起了宋于秋。
章程程以前特别相信封一行,他不是故意打她,不是故意摔东西发脾气的。否则打都打了,何必酒醒后一次次哭着道歉,还下跪忏悔呢?
他是爱她、疼她的。
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把眼泪黄金都给她了,怎么可能不爱她?谁敢说封一行不爱章程程,她必要跳起来理论: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