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听一听。
慕绾绾有时候觉得忧虑,她担心自己儿子要往书呆子的方向长。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
福宝没往书呆子方向长,他是往话痨方向长的。
打开口说第一个字,他跟着大人学舌的时间就变得多了,只要大人教他,他保管学,还学得有模有样,常常闹笑话。
他还说不清楚,只能往外蹦一个字一个字的,两个字一般是叠词,比如教他喊爹爹,他能喊得很好听,要教他喊娘亲,他只能喊娘,喊不出亲来,慕绾绾教他喊的是妈妈,他喊妈妈就喊得顺畅了很多。遇到称呼之外的,他说了什么,大人往往听不懂,要听好多遍才能明白。
“福宝要不要吃饺子?”
“要!”
“吃皮皮?”
“不……皮皮……”
他说的是不要吃皮皮,偏生连不起来,说了几遍喂他吃饭的乔明渊还没懂,福宝就恼了,用手捂着脸拍啊拍,似乎是对他爹的智商不忍看。
这样也有个好处,他活泼好动,又爱学大人说话,给小院里的人带来很多乐趣,通常是这个抱了那个要抱,跟吉祥物似的谁都舍不得撒手。
福宝喜欢跟人玩,用慕绾绾的话讲就是很花心,前一刻还在坚定不移的抱着卫轻轩的脖子,下一秒林则惜说要带他去买糕糕他保准伸手过去,等他爹说去读书他又会转头兴致勃勃的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爹。乔松岳说给他小木马,他跟着不要他爹,要去找阿爷抱,总之,心花得没边儿,一点都不定性。除了她娘喊睡觉觉的时候谁都不鸟,他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宝贝。
初五之后,卫轻轩又回了乔家小院,去卫家找不到人的会来这边拜访,但卫轻轩从不在这里见客,时间一久,大家看出了门道来。
卫太师在那小院子里的时候,谁都别去打扰他,在那里,卫轻轩不是什么卫太师,他只是一个享天伦之乐的老人。
等他回到卫家大院的时候,你想去拜访,大门随时都敞开着。
你问他什么时候会回去?
那不一定,得看卫太师心情。他高兴了连着住两三天,不高兴了十天半个月都不去看一眼,仿佛那府邸压根不是他的家。
就是这样的情况,有人琢磨着要往那小院子里塞人了。
先是有官宦人家的管家找上门来,对慕绾绾说他们当家的心疼卫太师跟前无人伺候,想使唤两个丫头来伺候他,被拒绝之后,那些人就想法子往乔明渊身边塞人——给卫太师不成,给这家男主人当丫头总使得吧?瞧着这家男主人是个举人,二月总要会试,万一他考上了进士还能当个官,多个门生做个幕僚,在卫太师跟前多个说话的人。
再进一步讲,听说这家人是乡下来的,眼界必定不高,万一丫头入了男主人的眼抬做姨娘,生下子女来,又用些手段笼络了他,将来不得为他们所用?
他们想法很好,之后又送人来,说是给乔明渊的。
乔明渊听了都想笑,他一个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跟前杵着个丫头像什么样?再说他不傻,这时候送人来能是为了什么?
既然知道对方是带着目的要进他们家,他还能让人进来给恩师添堵、给慕绾绾添堵、给自己添堵?
送来的丫头一个没进来。
这条路走不成,就有人想给他下套,光是正月里乔明渊就收到无数拜帖,都是邀请他出门去吃酒的,地点不是花楼就是雅苑。目的如此明显,频率实在太高,乔松岳还怕儿子顶不住做出什么傻事来对不起慕绾绾,拧着他耳朵教育,说他敢去就打断他的腿。
乔明渊揉着耳朵直笑:“爹,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那些青楼女子什么德性,能有个什么好心,他都懒得拿那些人跟他的绾绾做对比,怕脏了绾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