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田家成为他田致远的女婿,这个小县城里的二混子无疑是踏上了登天的阶梯。
连崇山看着像是个聪明人,从此以后定会对田家俯首帖耳、一心一意对待田馨悦,那也不枉费他这般的苦口婆心。
只可惜等了半晌,连崇山毫无反应。
田致远放下茶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他的面色沉静如水。
连崇山呲了呲牙。
这个动作,让他一贯痞子无赖的性格暴露无遗,也立刻引来了田致远的反感。
但田致远见过大场面,依旧不动如钟。
没关系,从小无人教养就会如此。
等他和田馨悦成婚后,他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一段时间,他自然会发生改变。
不急。
田致远不着急,连崇山却有点急。
他说的话是哪儿跟哪儿?
谁要和田馨悦结婚?
但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当年如果不是田致远帮忙,他早就保不住外祖母的房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这么多年,连崇山一直对此心怀感激。
田致远还是长辈,他不想也不能说重话。
连崇山琢磨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伯父,你对我和馨悦的关系,可能有些误解。”
“我只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并没有和她结婚的意思。”
田致远面不改色。
他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还要拿乔,这就不好了。
心里不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做人识时务懂取舍,也会伺机而动谋取最大好处,这些都没有错……但是,不能太过。”
过了,就会让人生厌。
“最终倒霉的,还会是那些贪婪无度的人。”
田致远点到为止。
“伯父你说的对,”连崇山颔首,“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喜欢占人家的便宜,更不喜欢借着别人的权势上位。”
连崇山笑了笑。
“我就是松安县运输队的一个司机,我对目前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我也不喜欢生活有太大的变化。”
他的话戛然而止,拿起了茶杯喝茶。
田致远站了起来。
少年人不知轻重,总要吃些苦头才能长记性。
他主动递梯子他不接,只想摆谱多要好处,他还能受他牵制?
不可能。
“我今天给馨悦安排转院的事情,如无必要,你就不用再去医院了。”
田馨悦对连崇山的感情,田致远十分清楚。
让他和那丫头见了面,那丫头肯定要被他蛊惑受他钳制,他要断绝他们见面的机会。
等这个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想方设法要见到田馨悦的时候,他就能认清现实了。
对于田致远的决定,连崇山没有反驳。
这是田馨悦的亲爹,他说的话才算数,尽管他很担心田馨悦的伤势,却还是顺着田致远的话应了声好。
连崇山送田致远出门。
季轻然刚好到家,见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她的脚步缓了缓。
大门被拉开,先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季轻然将自行车停到了一边。
连崇山和田致远也出来了。
看到她,连崇山眼睛一亮,“小然,你放学了?”
季轻然嗯了一声,问道:“这位是?”
“哦,这是田馨悦的父亲,田伯父他要走了,我出来送一送。”
连崇山喜笑颜开,拉着季轻然给田致远介绍。
“田伯父,这个是我女朋友,她叫小然。”
说着话,他在季轻然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们感情很好的,小然既漂亮又可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季轻然:……
大白天,还是巷子里,这么秀恩爱,他想被拉去游街吗?
她可不想陪他一起。
连崇山手上用力,又将挣脱的季轻然拉近了几分。
田致远淡然的面孔上终于起了褶皱,他的眉心拧在了一处。
“伯父,我和小然结婚的时候,会给馨悦去信,你让她好好养伤,不用惦记我们。”
连崇山笑着挥手,“伯父再见!”
田致远的脸沉了下来。
他瞥了瞥季轻然,又看了连崇山一眼,转身上了车。
“去医院。”
小汽车冒着烟,嘟嘟地驶出了巷子。
季轻然和连崇山推门进院。
“怎么回事?”
连崇山摩挲着下巴,“他说什么我和田馨悦结婚的事,莫名其妙。”
一点都不莫名。
当爹的明白女儿的心思,再正常不过。
季轻然问道:“他们要给田馨悦转院吗?”
“对,省城不行就去京市。”
有人有钱还有权,果然好办事。
连崇山将田致远说的治疗方案讲了一遍。
县医院的大夫暂时控制住了毒性蔓延,中医治快病虽然比不上西医,但祛毒还是有特效的。
季轻然的心思又转移到了医术上,也许可以回村和师父商讨一下,说不定她有独特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