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周使君年轻,底子薄,身份也低……”
九宁只做听不懂的模样,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亲兵立刻跟上去,簇拥她回寝宫。
朝臣们目送九宁的背影远去,无奈地摇摇头,商议了些其他琐事,各自散了。
卢公和李昭并肩出了正殿。
“大王……长公主和周使君莫非是旧识?”
李昭淡淡嗯了声。
卢公心中了然。
难怪作风稳重、一直忙于和契丹作战的周嘉行竟然会分心派兵千里迢迢远赴京畿取袁霆的首级,还如此高调地将他对长公主的企图昭告天下。
这太不符合他低调周密的行事风格——除非他见过长公主,并且迫切想要求娶长公主,以至于无法容忍其他节镇肖想长公主,所以才会沉不住气。
长公主血统高贵、有倾国倾城之姿,周嘉行见过长公主,心生爱慕,这并不出奇。
也难怪长公主对周嘉行送来的求婚帖态度不一样。
周嘉行是横空出世、扬名立万的少年英雄,和其他早已儿女成群、姬妾如云的节镇比起来,长公主肯定更愿意嫁给这样文武全才而且还未婚配的年轻郎君。
如果不计较出身,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人。
对国破家亡的长公主来说,与其嫁给其他各怀心思、后宅错综复杂的节镇,还不如嫁给出身低微、没有什么底子的周嘉行,这样一来,长公主就能轻而易举控制后宅。
卢公心绪难平,心里激荡着沉重的矛盾。
一方面,他认为周嘉行是除杨涧之外最好的驸马人选。
另一方面,他又怕周嘉行另有谋算。
现在北方有能力重拾破碎河山的霸主屈指可数,周嘉行就是其中之一,他深不可测,稳扎稳打的同时锐意进取,辉煌人生才刚刚拉开大幕。长公主下嫁于他,强强联合,必定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
可以说,他们的婚姻决定了天下局势。
卢公沉思半晌,叹口气,摇头苦笑道:“嫁还是不嫁……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一来,长公主身份特殊,觊觎她的人前赴后继,他们根本无力保护长公主。周嘉行现在只是送上求婚帖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等他返回中原,亲自带兵来长安求婚,他们能抵抗吗?
二来,长公主不是他们的傀儡,不管他们怎么看待此事,长公主自有打算,没他们置喙的余地。
卢公叹息了一会儿,扭头问李昭:“大王觉得长公主会不会答应周嘉行的求亲?”
李昭脚步没停,缓步走下石阶,长袖拂过阶旁茂盛的花丛,扫落一地落英。
高耸的宫墙背后传来欢快的嬉笑声,趁着天气晴好,公主、后妃带着宫人在御花园打秋千、踢皮球,有人引吭高歌,歌声清亮而高亢,像扯得紧绷的细线,拂过涟漪轻荡的湖面,穿过云兴霞蔚的花树,飘过蓊郁繁盛的密林,直抵晴空。
几个月以前,他以为长安必定会遭到乱军铁蹄践踏,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卫大明宫。
如今,繁花似锦,群芳争艳。
恍如隔世。
李昭低头,手指拈起一片落在宽袖间的粉艳花瓣,轻轻摩挲。
“答应还是不答应……随她自己决定。”
卢公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之色,扫他一眼。
李昭轻声道:“卢公,我不是王允,她更不是貂蝉。”
卢公尴尬地笑了笑。
他刚才确实想到这个了。
以长公主的身份和她的美貌,她能轻而易举挑拨离间。如今长公主还没有主动朝哪方势力示好,几大节镇就为了她明争暗斗,盘踞在京畿周围的势力暗流涌动,不再是凤翔一家独大的局面,周嘉行还直接出手杀了袁霆。
如果长公主略动一下心思,比如先向李元宗表达许婚之意,再将此事告诉周嘉行……
届时,长公主可以不踏出长安一步就将天下节镇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费一兵一卒便促使各大节镇内斗,不断消耗他们的兵力。
就像当年王允利用貂蝉离间董卓和吕布那样。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卢公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想想罢了。
两人在岔道前分别。
李昭转身回自己的寝殿。
身后内侍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小声问:“大王……您不会那么做吧?”
李昭停住脚步。
“你怀疑我想利用她的婚事?”
内侍低头。
李昭没有回头,“朱鹄,她是不是救过你?”
内侍浑身僵直,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奴欠贵主一条命。”
……
那是几年以前的事了,朱鹄奉命护送使者去江州宣旨,趁周家没有防备时暗中掳走九宁,带她上京,欲以她要挟周都督。后来路上出了意外,他们落入山贼窝中,九宁遇上周嘉行,而他被伙伴们救了出来。那时他以为命令是李昭给的,后来被伙伴从山贼寨子救走后才知道李曦在里面做了文章,李昭并没有要求他们掳九宁入京。
再后来,朱鹄回到李昭身边,李昭并没有惩罚他,仍旧信任倚重他。他对李昭感激涕零,虽然觉得自己亏欠九宁,但在后来李昭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