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夫妻之名?”
“夫妻之名?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吧!”
想到自家竟把一个绝色美人主动送到一只饿狼的嘴里,袁术愈发气急败坏:“那竖子临死之前还有此艳福,本侯算是待其厚矣!”
“临死之前?”
冯夫人闻言身子突然一僵,好险袁术没有察觉。
她反应也快,立刻也恢复了从容,随即只是略蹙其眉,做出一副讶然之态问道:“夫君何出此言,王政如今方及弱冠,何来临死一说?”
“夫人此言差矣,”袁术闻言冷笑一声:“本侯一声令下,让其英年早逝有何难处?”
“夫君要杀王政?”
冯夫人早就料到今夜有事发生,却没想到竟然是袁术对王政动了杀心,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微咬绛唇,轻轻问道:“之前夫君不是还对此子青眼有加,更有意招其为婿么,怎地骤然间态度大变,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夫人有所不知。”
袁术一脸的痛心疾首:“适才杨弘来见本侯,如此如此...本侯方才幡然醒悟,此子竟是心怀异志,欲谋吾基业!”
“本侯引狼入室,若不先下手为强,除此祸害,他日必有大祸!”
听到这里,冯夫人的脸上神情无法形容,气息奄奄,眼波流转,似乎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方才缓缓抬移螓首,柔声说道:“夫君这几日可见过王政么?”
“这几日?”袁术一怔,旋即说道:“本侯昨日下午还见到了这竖子,嘿,竟没看出他包藏祸心,真是走眼了。”
冯夫人又道:“自王政来到寿春以来,夫君见过他几次?”
袁术回忆了片刻,说道:“差不多一两天就见一回。”
“一两天就见一回...”冯夫人微微笑道:“夫君,此子若有异心,他会一两天就来见你一次么?”
袁术正在火头上,听到这话先是一怔,先是思忖了片刻,旋即望向冯夫人道:“夫人是说?”
冯夫人眉凝正色:“妾身乃是深闺妇人,无甚见识,只见杀王政之弊,未见王政有异。”
“杀之有弊,未见有异?”袁术侧目冯夫人,问道:“夫人且细细说说?”
“请问夫君,王政此番带了多少人来寿春?”
“亲兵五百,起兵五百,总数千余。”
“那就是了。”冯夫人道:“此人若有异心,岂会只带千余人马来我寿春?城中夫君麾下的虎贲何止万人,王政若真有异心,便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蠢如牛马者亦不为也,且他面对夫君始终谦逊有礼,如子侄一般,算是一片赤城,所以妾身说未见其人有异。”
“至于杀了王政的弊处,此人乃是一方豪雄,更是夫君的强援,双方结盟,本为抗拒北面的袁曹二人,若是贸然杀之,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
“且王政此番南下乃是为援夫君,平定孙策叛乱,若是死在夫君手下,天下人会因此怎么评价夫君呢?”
冯夫人凝视着袁术,水波一般的眼眸里尽是焦切和关怀:“王政死则死耳,可若是因此子而陷夫君这等英雄于不义之境,岂不因小失大?”
“对呀,王政如今不过一千人马,他能起什么乱?”
一语惊醒梦中人,袁术霍地站起身,只觉冯夫人所言合情合理,不过转眼间却又犹豫起来,“夫人所言合乎情理,但是杨弘所言也非无的放失啊。”
他望着冯夫人,疑惑道:“夫人且说说,这王政若无异心,为何放任麾下文武交往寿春望族,本州文武?”
“此事有何稀奇?”
娴静地听着袁术说完,冯夫人方才抿嘴一笑,柔声解释道:“夫君无论声名,家世,乃至雄武英略皆远在王政其上,见到夫君这样的英雄,王政岂无交好之心,钦敬之意?所谓爱屋及乌,自然也对夫君的臣子们颇为看重,有些人际往来,实属正常。”
“且徐州这几年兵祸不断,民生凋敝,人文不盛,相反,扬州在夫君的治理下却是人才鼎盛,妾身听说王政的麾下便拜访过城中许多士子文儒,这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皆是内政之才,交往何用?无非是王政想着借此机会为他徐州招揽些人才罢了,若说其有异心,想来也是这一点了。”
“哎呀!”
袁术恍然大悟,以手拍额,追悔不及,连声道:“本侯一时湖涂,若非有夫人这样的贤妇提点,险些坏了大事,险些坏了大事!”一边说着,一边高声喝道:“来人,速速去给本侯把杨祭酒追回来!”
听到这话,冯夫人终于松了口气,借着轻抚额际秀发的机会,微微垂下了头。
直到确认完全躲开了袁术的视线时,方才眉梢飞扬,唇角抿动,脸上泛出隐隐笑意。
可惜这一刻她所焕发出的容光,那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蓄喜色,分外动人,却没有人能看到。
......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