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姓乔的,这个没办法争,可和离之后,就是两家人了,乔家母子私闯入户来搜刮了银两——
一个偷盗之罪他们却是赖不掉的。
被祁元辰这奶声奶气的一发威,祁欢这会儿也没那么气了。
她忍住笑,给卫风递了眼色:“送官吧。”
乔老太还想叫嚣,却被揪住她的侍卫一把卸掉了膀子。
她惨叫一声,然后就只顾着喊疼了。
其他人飞快的收拾了散落在地的银钱,准备一并带过去做罪证。
欺软怕硬没个人样的乔二郎这时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魂儿,仓惶之间冲着乔樾嚷嚷:“樾姐儿我可是你亲爹,自家骨肉,你怎能大逆不道?你快跟他们说,这只是个误会。”
乔樾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绷着脸,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杨氏又吩咐了身边的桂云:“你跟着去,向衙门的人解释清楚原委。”
不管怎样,也先将这母子二人关起来,叫他们吃吃教训。
后面具体怎么处置……
说到底,这乔二郎毕竟是乔樾的亲生父亲,还得等见了胡大夫问清楚原委,再看她的意思具体处置。
乔樾今年八岁了,虽然长得不算胖嘟嘟,但也已经有些分量了。
跟车的婆子自觉上前,替祁欢抱了她。
杨氏母女就没再管那乔家母子,一行人进门,去了胡大夫和乔樾住的屋。
临进门前,祁欢又给星罗递了个眼色:“你去前面药堂看看。”
那娘俩拿了银子也便算了,可别是恶心的把药堂给砸了。
星罗颔首去了。
祁欢进屋,那婆子已经把乔樾放在了暖炕上。
祁元辰是自己屁颠屁颠跑着跟在杨氏身后进来的,这炕沿有些高,他跳不上去,也没求助旁人,早就自行跑到最里面从挨着土炕的椅子上取道,手脚并用,撅着个屁股动作倒是干净利落,一溜烟的已经爬到了炕上去。
他蹭到乔樾身边,跪坐着指了指乔樾脚上的袜子:“脏了。”
说着,就动手要去扯。
乔樾连忙收回腿脚,瞪了他一眼。
祁元辰就悻悻的缩了手。
杨氏环视一眼这屋子,看见除了炕桌被撞歪了,炕上铺着的被褥也有些凌乱,别的倒是还好。
她问乔樾:“你娘和池大夫呢?”
小姑娘应该确实被吓着了,这会儿还带点心有余悸的微喘,说话倒还是言简意赅逻辑清晰的:“今天是我外公的冥诞,他们出城祭拜去了,清早走的,应该就快回来了。”
祁欢不禁奇怪:“那怎么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乔樾这才露出几分难为情,把脏了袜子的那只脚又往炕桌底下藏了藏,然后才道:“烫伤了脚,没法穿鞋子。”
母女二人都倒吸一口气,赶紧坐在一起给她脱下袜子查看。
祁元辰也凑上来。
因为他只是个孩子,谁也没想到要叫他避嫌,但乔樾却明显有点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又瞪他:“你看什么看?”
祁元辰顶着一张幼稚无辜的脸,确实也不会有谁真的顾忌她。
祁欢小心的帮着乔樾脱下袜子,就看她那脚背上敷了一块黑膏药,盖住了大半个脚背。
“你这怎么弄的?”祁欢问道,“需要把药换一下吗?”
乔樾就更不好意思了:“初一早上端饭,不小心打翻了汤水。”
说着,就乖巧望向桂月:“月姐姐,能帮我从右边柜子里拿双袜子吗?”
因为杨氏过来做过几次药浴,胡家母女和她身边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比较熟悉。
也就是因为去年一年他们一家对同济医馆的两位大夫多有麻烦,虽说看诊的银两和药钱都结过一次,可杨氏也依旧还是领情的,这才备了礼物带着祁欢姐弟亲自登门,还人情来的。
桂月转身去柜子里给她找了袜子出来。
乔樾原就是心灵手巧的小姑娘,也没用祁欢帮忙,自己就麻利的换上了干净的袜子,然后掏出藏在炕头笸箩里的瓜子点心,喊了杨氏母女都上炕取暖。
这时星罗也查探完药堂进了屋:“就是账台被翻乱了,然后放人参和另外几味药材的抽屉被偷了,别的就没动了,奴婢已经顺手给整理好了。”
这样一来,为了稳定乔樾的情绪,杨氏和祁欢就没再多提这事儿。
星罗和桂月轻车熟路去厨房找到水壶烧了热水,泡了茶,杨氏母子三人陪着乔樾喝茶吃点心。
祁元辰蹭在她身边献殷勤,掏出荷包里的糖果和干果与她分享,两人孩子打闹了一会儿,小姑娘的情绪也彻底稳定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院里就又有了响动。
开门声和着交谈声……
之后,胡大夫,池云川和桂云都相继快步进了屋。
池云川二人回来时,刚好在门口遇到带人从衙门回来的桂云,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
得知女儿差点被那家人强行拖走,即使只是虚惊一场,胡大夫也还是心有余悸,紧紧把乔樾抱在怀里,然后又诚恳给杨氏母女道谢:“多亏是被你们撞上了,否则这事指定是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