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9日,腊八节。
马上大寒,立春已不再遥远,新年愈发近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黑云压城,刺骨的北风越来越大了,天气越来越冷。
06:31。
吃完早饭的张宣最后确认一遍:“东西都带齐了没?”
杜双伶看一眼行李箱,轻轻点头,发出泉水叮咚的悦耳声:
“都带了。”
“那我们走起。”
“好。”
换鞋,锁门,两人下楼。
在楼下遇到了邓达清,此刻这老光棍正在哆嗦哆嗦地起早换煤球。
见到两人下来,老邓扶了扶眼镜,率先招呼:“你们这是要回去了?这么早的啊?”
张宣回答道:“不早了呢,我舅都已经来了。”
接着他又嘱咐:“老邓,三楼的房子,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忙接收下。”
老邓痛快地说:“这又不是啥子大事,不用你嘱咐,我也会帮你把好关的。”
张宣点头,“那行,我们走了啊,提前祝你和沈教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你俩路上注意安全。”
“诶…”
张宣挥挥小手,背着大包小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着杜双伶同志出了学校。
…
南门。
阮得志已经等在那了,见两人来,也是烟拧熄,下车帮着把行李放后备箱。
上车,关门。
阮得志把四张火车票递给张宣后,发动车子走了起来。
张宣扫了眼四张卧铺票,把票放杜双伶手里。
然后说:“老舅,先绕道去一趟南方医科大学吧,我同学阳永健在那等我们。”
阮得志温和地说好。
中大南校区离南方医科大学不远,大概15公里左右。
面包车靠近南方医科大学时,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阳永健。
旁边还跟着一个孙俊。
张宣扬手喊:“阳永健、孙俊,这边。”
等到两人过来,杜双伶开心地同阳永健拥抱一下,就转身问孙俊:
“呀,孙俊,这么远你还真来了啊,我真是佩服你。”
孙俊看一眼阳永健,右手挠挠脑袋,嘻嘻笑着,不好意思接话。
张宣问他,“你什么时候的?”
孙俊咧个嘴,滋个洁白的大板牙笑说:“我昨晚来的。”
张宣眨巴眼问:“阳永健昨晚招待你在哪睡的?”
听着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孙俊嘿嘿笑着又不做声了。
倒是阳永健吹胡子瞪眼睛说:“张宣你这混蛋,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啊,闭上你的乌鸦嘴。”
接着又对杜双伶说:“双伶,你是要拖出点用身管管他了。你现在就这么放纵他,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奶奶个熊!
半年不到,阳永健这娘们心坏了,一见面就上眼药。
张宣不爽道:“双伶,你别搭理她,她这是单身老姑娘综合征病发,羡慕咱俩甜蜜蜜呢,你可得离她远点儿。”谷
杜双伶抿笑着片他一眼,就拉着斗鸡眼的阳永健上车了。
见状,张宣夸张对孙俊说:“我就服气阳永健,那么土那么好斗,心眼还小,你怎么受得了的。”
闻言,孙俊还没来得及说话,车上立马彪出一个土味声音:
“孙俊,你离他远点,别被他带坏了,上车。”
“嘿嘿,永健,我听你的…”
孙俊哂笑一声,乖顺地像绵羊一样上了车。
呸,舔狗!
祝你永远是个铅笔杆子,拿个铁皮铲子,头上插个鸡毛掸子,没事包个狗皮毯子。
…
久违地吵吵闹闹,气氛甚好,四人叽叽喳喳聊着,一下就到了火车站。
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条件反射,每次到达火车站,张宣都会下意识想起“人山人海”这个词。
一眼望不到边的麻布袋,天南地北的人操持着各种口音,匆匆而过,他们为了各自的家庭,为了各自的命运,长年累月漂泊在外。
只有每年这个时候,他们才像候鸟一样回迁。回家看看老人,看看孩子,看看年轻时貌美如花、如今早已是黄脸婆的媳妇。
正所谓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甭管在外边过的多么心酸,受了多少白眼,但此刻都堂堂正正,眼里尽是喜悦,充满期盼。
在这比角马群还拥挤的羊城火车站,咫尺之间呼吸都困难。
张宣右手护住杜双伶,左手拖动着行李箱,随着汹涌的人群步步地移。
阳永健这朵鲜花已经不是当年,瘦弱的身子骨在人群推搡中很是吃力,好在还有孙俊这坨牛粪在,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