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举着枪,湿漉漉的目光终于看向他。
莱娅喝下的迷药并不多,在被押送的中途就清醒了,无奈手脚没有完全恢复,倒借此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被送到旧船厂时才彻底恢复了行动能力。
开枪这两下险些花光她所有力气,听到声音,她转头,高大的男人站在阴影处,雪茄白烟缕缕升起,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地表情,问出第一句话:“怎么没瞄准?”
莱娅呼吸不畅,心跳又重又急,要冲撞出胸膛一样:“手抖…拿不稳…”
而且这把枪很重,与她用过的完全不一样,后坐力和响声都很大,她现在都有些耳鸣,浑身都在颤。
她身上很潮湿,刚刚淋了雨没来得及吹干,头发、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克洛克达尔听后,不做任何表示,控制住男人的双手,“这样呢?”
“啊?”莱娅抬眼看他,他丝毫没有说第二遍的打算。
莱娅又颤巍巍地举起枪,这次对准了眉心。
1517年初,一个敢在旧船厂随便践踏别人性命的低等海贼,五年前威士忌山乱石岗的那个玻璃酒瓶有什么区别。没有什么区别吧。
因为男人惊叫着闪躲,这次莱娅同样没瞄准,子弹穿透了他的左眼,也穿透了后面克洛克达尔的身躯。
但前面的男人摇摇欲坠,倒在床上,血液咕咕涌出,渗透到床垫上,沙鳄胸口的弹孔愈合,只有一点沙子飘过。
墙上多了一枚弹头。
这是莱娅第一次,荷枪实弹往人身上打,看着床上男人碎开花的后脑,她把枪甩到一处,扒着床沿,干呕几声。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
克洛克达尔盯着眼前的人,等了数秒,看她脸上又青又白,很脆弱,好像一捏就碎了。
这个想法又不合时宜地飘到他的脑海。
于是,他问了莱娅第二个问题:“这就是你的计划?到处背后说是我的女人?”
他的语气不是高高在上的蔑视,好像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陈述。
听清了问题,莱娅默默地坐直身子,左顾右盼,完全不敢正眼看他。
以克洛克达尔的视角,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她心虚的神情,湿漉漉的,散发着潮气,很像雨中犯错的幼犬。
然后又是她那个比蚊子大点有限的嘀咕:“也没有到处说……”
他气极反笑,“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莱娅瞪圆了眼睛:“那个谁背叛你,那个什么什么投资人。”
“嗯?”
“那个什么韦托老板,还有那个……死人。”
“还有呢?”
莱娅锁紧眉头,踌躇着说:“这是我猜的,我不确定前因后果……”然后把今日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一点细节都不敢漏。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男人是世界政府议员,专管地上赌场经营权的,但是他问我罗宾的事情,还说了很多什么南海的事情,然后他在押送我的路上还说那个亨利家族想要找门路变成天龙人。”
说到此处,莱娅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说什么阶级跃迁!”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绝对不会放过他,对吧?”她神采飞扬,好像已经见证了克洛克达尔为手刃了仇人的场景。
“……”克洛克达尔本人吐出一口烟,“我说的是,miss.全周日。”
莱娅才反应过来:“哦哦,我一个字也没说,嘴巴可严了。”
就差把“我真聪明”明晃晃摆到脸上。
好像等待得到表扬的好孩子。克洛克达尔对养孩子没有什么兴趣。
他睨着她,世界政府,cp组织,南海的亨斯达斯,她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荒漠的旧船厂再死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又一起海贼杀害平民事件。哦不对,她也是个通缉犯。
他可以在瞬间吸干她身体的水分,就像他办公室的植物一样,没有一点痛苦,一朵玫瑰在沙漠枯萎。
莱娅盯着沙鳄模糊的影,神色黯淡下来,忽地想起第一次见他那日,面对男人的哭嚎和求饶,他也是这样冷淡。
她心头重重跳了几下,呼吸很乱,垂下头去,湿淋淋的发丝落到额前,他和她的影子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
“很好。”收集到这样的情报,克洛克达尔又呼了一口白烟,表示对莱娅的肯定。
他的声音很沉,沉到莱娅误以为是幻觉,她缓缓抬头,暗暗咬住腮边的软肉,仓皇地瞥了眼男人,眼眶微红,克制着陡升的恐惧,显出几分怯弱。
“……”沙鳄皱眉,他说什么了?
你是要哭吗?
他很烦,对这种软弱的感情,于是他伸手撩起莱娅额前的发丝。
莱娅抬头望着克洛克达尔,哭得势头越发明显,鼻子都红了,她想,沙鳄很不耐烦,他要杀她,她说错了什么?她应该怎么说才对?
她委屈透顶,眉头也垂下,撇撇嘴:“是不是人啊?我冒死才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你完了你,你你你不会有一个真心员工的……”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这番话很没气势。
克洛克达尔额角又是一跳,深深的呼气,手还停在莱娅的发丝上,顷刻间,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