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危险的想法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很清楚自己的武力值有几斤几两,哪怕面对的是负伤的琴酒,她也有极大的可能被反杀。晓千秋毫不怀疑琴酒是那种肚子破了用露出来的肠子也要绞死对方的狠人。
而且就算足够幸运成功了,她来别墅的方式并不算隐秘,至少那个保安就亲眼目睹她到过这里,万一别墅里还有什么隐秘的摄像头将这一幕录下,她可能很快就会遭到组织的追杀。
压下了这个“趁他病要他命”的念头,晓千秋开始为琴酒包扎。
不知是不是从前经常做这种事,她对于止血和包扎做得非常得心应手。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琴酒右臂上一处已经流脓的伤口,为了避免进一步感染,必须切除已坏死的组织并消毒。
医疗箱里的用物十分齐全,甚至可以支持一台小型外科手术,里面还有几针麻醉剂。
要清理流脓,首先必须扩大创口的皮缘,血肉裸.露的创口接触到带有刺激性的消毒剂会非常疼,如果打一针局麻的话会好受很多。
她拿起麻醉剂,一转头发现琴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正冷冷地注视着她手里的东西,目光犹如一只凶狠的鹰隼:“不准使用麻醉药。”
晓千秋犹豫道:“但是会很疼。”
琴酒不耐烦地催促她:“别啰嗦。”
“……好。”
晓千秋一边划开伤口,一边用持物钳夹着一块酒精棉球进行消毒。
整个过程琴酒一声没吭,不过他的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很苍白。
晓千秋小心地操作,一直到最后一个步骤,她用衬垫包住伤口并固定,确认血已经彻底止住,这才舒了一口气。
琴酒半靠在沙发上,他拿出一根烟,是他偏好的MildSeven,烟头明灭的火光倒映在那双眸色狠厉的瞳孔中。
晓千秋沉默半晌,决定试着从琴酒嘴里试探出点什么:“难得见你这么狼狈,到底是什么任务让你都变成这样?”
她原本没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琴酒仿佛对她不设防心,直截了当道:“清理叛徒。”
晓千秋一愣。
虽然琴酒的日常就是肃清叛徒,但看这架势,要不是这次叛徒数量众多,要不就是叛徒本人强得过分。
是哪种情况呢?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琴酒眯起眼:“最近你在做什么,Porto?”
晓千秋话到嘴边,想了想,又把那句“监视波本”给咽了下去,敷衍地答道:“执行任务。”
琴酒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追问具体是什么任务。
晓千秋把刚刚用过的医疗物品扔进垃圾桶里,装作不经意地问:“叛徒已经全部清理完了?”
“不,还剩两个。”
晓千秋立刻警觉起来:“谁?”
琴酒掐断烟头,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基尔和波本。”
“……”
晓千秋的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尽管此刻她浑身汗毛倒立,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慌乱,更不能让琴酒看出她的任何异样。
冷静。
晓千秋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丝笑:“你确定他们是叛徒?”
琴酒斜睨了她一眼,反问:“这重要吗?”
听到这句话,晓千秋心里有了些数。
水无怜奈和安室透并不是第一次被怀疑,之前库拉索入侵警视厅导致卧底名单泄露,他们就被琴酒抓起来审问过。尽管后来朗姆打来的那通电话救了他们,但也仅仅是暂时安全。库拉索早已叛变,且死无对证。
这次大概是组织又通过什么方法调查到了一些情报,水无怜奈和安室透的卧底身份再一次面临危机,但应该暂时没有实证,还处于怀疑阶段。
只不过琴酒对于叛徒向来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
晓千秋忽然想起上午安室透出门时奇怪的表现,以及那个让她无法理解的笑容。
原来是他的卧底身份差点暴露了。
晓千秋沉思片刻,道:“对于波本和基尔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不要这么浪费,查清楚了再动手。”
她顿了一下,轻笑道:“更何况,把他们知晓的信息全部挖出来可比单纯杀了他们要划算。”
琴酒深深地凝视她。
晓千秋被他看得十分心虚,职业杀手的那身气场压得她手脚发软,仿佛一把锋利的刀悬在脖子上,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避开视线,必须坦荡荡地任他打量。
不知过了多久,琴酒终于松了口:“如果你想的话。”
晓千秋暗暗喘气,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对于琴酒而言,审问基尔和波本的任务他迟早要做,而且贝尔摩德目前不在日本,他的搭档除了伏特加也没有别人。
比起整天听伏特加三连“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大哥,现在该怎么办”,显然是有催眠技能的波特更好用。
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任务就是与他搭档,模式不外乎是他抓住叛徒,由她催眠审问,两人肃清过不少卧底,对方还一度被冠以“叛徒猎杀者”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