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胖子目光在人群里梭巡着,指了三个看起来机灵、沉稳的人出来,道:“就你们三个罢,你们今晚负责轮流守夜!”
被他指到的三人并不情愿,都往左右躲避着,想躲进人群里。
然而周围人见状,却呼啦一下散开了。
他们想躲到别人身后,却也没甚么机会。
看三人这副作态,丁胖子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们不愿意?老三”
听到他的喊声,先前那个拿钱出来的车老板立刻到他近前来。
三个人见这般架势,顿时都害怕起来。
现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除了破房子前头的这堆篝火,能映照出周围的朦胧情景,更远处都是黑漆漆一片,他们当下若不应承下丁胖子派给自己的差事,只怕就得被退了车票钱,直接赶出周边了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夜里还指不定藏着甚么脏东西这要是被赶出去,面临的变数就更多了!
说不定会活不过今晚!
留在这里,好歹只要守在堂屋里就行!
三人瞬间想通了,都慌忙点头,各自出声道:“愿意的,俺愿意守夜的!”
他拍了拍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到门前搬开了篱笆门,想去门外边解个手
众车夫心头本就有点惴惴不安,此下听到丁胖子这么说,顿时回想起了自己先前干过的勾当。
其余几个车老板中,有个瘦高个听到丁胖子带着质问的话语,心虚地低下了头。
“把火引子拿过来。”
“都卖些甚么东西?有啥好玩意吗?叫我们看看”
三人被指定守夜,心中已极沮丧,当下各自分了点散碎银子,倒多少是个慰藉。本来面上没什么笑意的三人,虽然当下也笑不出来,但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不必退钱,不必退钱”
甚么卖东西,甚么行脚商?
丁胖子听着篱笆门外一阵一阵传来地言语声,他睁开眼睛,渐渐清醒了过来,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尊木雕佛,此时滚倒在地,佛头竟磕掉了下来,整尊佛像身首分离看着那尊身首分离的佛像,丁胖子一阵心疼,心里念着待回家后,请个好工匠来,帮他把佛头和佛身连起来。
正对堂屋门的那面墙上,挂着副松鹤延年的大画,大画下方摆了张高条案,条案上还有些花瓶、胆瓶一类的瓷器。
“滚滚滚!”
“不会。我方才检查过了,凑合过一夜没甚么问题。
“咱们这间屋的屋顶不会有事罢?”
火光把屋子里的情形映照得影影绰绰的。
“大哥,我冤枉啊
有堵墙塌了小半边,稍有些漏风,方才我也找人重新把墙糊了糊,先把今晚凑合过去吧”
几个车老板言语着,在屋子中间点起了一堆火。
“这柴禾还怪禁得住烧嘞
丁胖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老六的话。
他听到老三的问话,心里更加烦躁。转回头坐在柴草堆上,他瞪着老三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条路究竟是谁选的?
“你省着用”
焰火渲染下的四周,只剩林木影影绰绰的轮廓,那些影子随火焰摇曳扭动着,好似又连通着一个未知的世界。
屋子里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这土夯的墙倒还结实,堂屋左边那间屋的屋顶都全塌了,四堵墙倒还完好无损。”
那青年人穿一身短打,脚边放了条扁担。
这几间房屋,不知荒弃了多久,早已经在风吹雨淋下变得破破烂烂。
他们拿着银子,与丁胖子道了声谢。
扁担两边压着的箩筐里,堆着些鼓鼓囊囊的货物,此下都用两块蓝灰色的布匹盖了起来。
我完全照你说的,选好了这条路啊。
要是不走这条路,根本就不会遇到那些怪事情!
哪里还用得着在夜里提心吊胆,担忧这些有的没的?!”
&t;divtentadv>老三见大哥心情不好,挠了挠头,不敢多言。
老三小心翼翼地言语着,言辞间还在避忌一些东西。
他嘴里念祷的大悲咒声音愈来愈低,意识朦朦胧胧,处于一种似睡似醒的状态便在这般状态里,他隐约听到了篱笆门外,那几个守夜人的言语声。
听着这一阵阵的鼾声,丁胖子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他垂着头,沉默了一阵,又道:“过了今晚,大家就先各回各家,歇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要杀生,不要吃肉,吃一段时间的素斋,散一散那些可能粘在咱们身上的怨气,前段时间咱们干的活儿太多了,身上血气太浓
看着堂屋里的景象,丁胖子有些吃惊:“这不是我那处外宅吗?”
退你们一半车票钱,你们留着买些点心吃。”
他口中所谓说不得的东西,究竟是甚么,在场众人其实都明白。但众人皆不会把那个东西的名字说出来,好似一说出来,就会被那个东西找上门了一般。
还是我方才其实也未睡太久?”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似丁胖子这种最近才组起来,开始活跃的车队,暗下里干过的谋财害命的勾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