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陛下, 臣要控告恒亲王滥用职权,指使前工部侍郎挪用公款,这才使得大兴宫倒塌。”工部左侍郎杨荣跪在大殿中央, 额头紧贴面, 掷有声。
“这桩事早翻篇,何故让杨卿旧事重提?”
“不瞒陛下,这些年此事一直压在微臣心中, 对不住那些死在大行宫之下的冤魂,昨晚仙人入梦,让微臣务必了此事, 否则会累及子孙后代,微臣这才幡然醒悟,将大兴宫修筑时期的账本公布于。”
哪里是什么仙人入梦, 无非就是受人指使。
文景帝看不远处站的青年, 眉间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 不由怀疑当初自己所做决定是否正确。
一波未平一波起, 朝局当真要这个年轻人给搅得天翻覆。
主管太监黄玉在文景帝的眼神示意下, 下去接过他里的奏折,有一本破破烂烂的账本,其上有烧焦的痕迹,不过内里大部分的文字都未销毁。
“当初微臣在前侍郎下做事,他以权压人,背后有恒亲王做靠山, 因此迫做了许多错事, 如今极后悔, 求陛下降罪。”
“微臣有罪啊,对不起陛下, 对不起同僚,对不起列祖列宗……”杨荣一把鼻涕一把泪,神情悲怆,恨不能当即一头撞死在面上。
“噗。”
殿内突然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
发出此笑声的,正是大理寺卿付霄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注意到殿内众人瞥过的眼神,他连忙抿紧嘴,可是抽搐的嘴角是暴露了他憋笑憋得难受,挪动脚步试图往沈黎安身后藏藏,发现只是无用功,于是只能开口道:“抱歉,我对不起杨大人。”
这段小插曲过后,杨荣继续他的哀嚎:“哇呜呜呜,陛下啊,微臣有罪啊。”
“行了。”
文景帝不耐烦打断他的作秀,开始翻阅他口中所的账本。当初大兴宫之事,之所以证据不足,很大程度上便是缺少这决定性的账本。
“怎么拿到的?”文景帝睨他一眼。
“是,是……”杨荣支支吾吾,似乎在忌惮这背后之人,直到文景帝没了耐心,追问了一遍,他方才口吃把话交代出。
“是萧掌印,不对,是淑贵妃给微臣的。”
文景帝微微眯起眼,语带警告:“可知在什么?”
“当时淑贵妃和萧掌印销毁证据的时候,微臣也在场,淑贵妃将账本丢进火盆里后,有急事就先离开了,命微臣看,当时微臣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鬼迷心窍就将账本留了下……”
什么鬼迷心窍,无非就是要自己留一份后路。
文景帝的表情在他出淑贵妃三个字时,就然大变,乃至在杨荣完之后,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指他沉声道:“所之话若是有一个字造假,可知是什么后果?”
沈黎安神色未变,陛下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多年,陛下怀疑过任何人,唯独没怀疑过他的这位枕边人。
面对文景帝如此威压,杨荣倒是硬气了一回,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微臣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也不看到陛下您蒙在鼓里。”
“淑贵妃身后宫女子,多次插朝政,祸乱朝纲,而且淑贵妃她与萧掌印私下关系匪浅……”
“闭嘴!”文景帝抓起桌面上杨荣呈上的奏章,一把丢在他的脸上,调整呼吸竭维护体面,最终也只是闭了闭眼,“账本的事朕未跟算账呢,反倒开始拉贵妃下水了?”
杨荣跪趴在上,一个字也不敢再了。
文景帝坐回座椅,大兴宫之事早成定局,沈黎安在此时将多年前大兴宫的事翻出,无非就是替自己受屈的父亲和冤死的荣安郡主讨回一个公道。
另外沈黎安就是要试探他的态度,是不是一味的维护恒亲王,太后年岁高,身子骨早就快不行了,就连能不能撑过十一月的生辰都无可知。
当年宣阳侯何会当中发狂刺杀恒亲王,他也是知晓其中原因。
恒亲王胆大妄,先是诬陷宣阳侯在大兴宫的修筑上造假贪污,后是当宣阳侯的面自爆当年荣安郡主难产而死的真正原因。
原竟是他派了会武的流氓痞去骚扰报复当时身怀六甲的荣安郡主,才导致荣安郡主受惊大出血,故才早产难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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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恒亲王挨打都是小的,宣阳侯正直无畏,哪里会受皇威所迫,几乎是抱必死的决心要同恒亲王做个了断。
只可惜,最后宣阳侯没能得逞,差点落了个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