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用想了一下,又问:“这种染料很贵吧?”
赵兴一听这话,面色大变:“阿也,亏了亏了!我才问索问道要了两千贯——都不够染料的钱!这回亏了,亏大了。”
张用笑的坏坏的:“哈哈哈,好像,刚才有人把那两千贯都慷慨地分给了军汉们,我都没得一贯——你得了几贯。”
赵兴的脸像苦瓜:“啊,枉费我成日向学生灌输成本效益的学问,这次,我可是真做到了‘不蒸馒头蒸口气’,做事完全不计成本’!亏了,亏大了!”
“哈哈哈哈”,张用笑得很开心:“赵离人,你也有冲动的时候!”
……
中国历丁卯年己酉月庚戌日、农历兔年九月初二,亦即公元1087年9月30日,星期四。赵兴发布了他上任以来第一道政令。
这道政令很简短,只要一句话,而且这句话有点文理不通,不过,密州团练都看懂了。
政令名为“晓谕众将监守房屋令”,布告里只有一句大白话,很粗鲁:“看好自己的房子,等我命令。”
这命令一下,密州团练这才醒悟,原来自己的房子才是最大的财产,如果房屋使用的密州石较多的话,那么子孙后代都不用发愁了。紧接着,赵兴开始整修密州营房。
随着密州团练的觉悟,密州很多商人也觉醒了,他们每日等候在密州团练营房周围,就想着揪住一个出来散步的团练家眷,跟他商议拆房子问题。但在赵兴的命令下,团练家眷们不敢随意放人进入军营,等到肇事已经足够了,赵兴将那些商人请进了军营。
“人都说关扑最受人欢迎,我现在就跟你们玩个‘石扑’,赌注就是房子里的石头。”
不等那些商人询问,赵兴接着解释:“我密州团练的营房残破,我打算全部拆了翻新,建房子的钱一个也无,但房子建好后,你们可以从拆下来的石头里任选一块拿走,怎么样?肯不肯?”
一名商人忍不住发问:“大人,一块石头换一栋房子,这……未免强人所难。”
赵兴笑得很开心,他坐在官椅上,翘起了二郎腿边晃边说:“一栋砖瓦房子价值多少,怕是十贯到顶了,一块上好的密州石价值多少?
现如今,官府封了安丘,手上有石头的,只有我们密州团。如今工匠们因开始制作密砚,上好的密砚可以卖到一百贯,甚至三百贯。可是此物求者甚多,成品却极少,属于有价无市。
然而,这才是刚开始,等密州砚上贡到朝廷,那价格该怎么算?十贯?这价格说出来,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开口,你还别说,官人的心思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价格越高越好。
那些石头外皮丑陋,里头是什么石纹,谁也不能确定,这就是赌。满地的石头随你挑,你挑的好,有眼力,没准挑一块数百贯的石头,难道不够修房子那些砖瓦钱?我这是给你们送大富贵,你们怎么就不识货呢。”
张用瞪大眼睛看着赵兴讹诈那群商人,心里说不出的惊奇。
密州团练营房残破是他早就头痛的事,没想到现在赵兴不仅不花一分钱,还要求限时、限定规格、款式,要求商人们在限期内完工。当然,那些商人也不是善茬。最终,在他们要求下赵兴也被迫让步,最后达成的协议是:建一栋房子,任泥瓦匠选两块石头,以便给商人们多一种选择。
随后,赵兴在营房里待了三天,处理完密州团练的事,开始返回家。此时,他家中的争执已经平息,廖小小显然像这时代大多数女性一样,向大妇程阿珠低头,承认程阿珠家庭主妇的权力。
陈伊伊还不肯放过,她义愤填膺的向赵兴提出要求:“大郎,听说廖小小在我们不在跟前的时候,竟敢穿上命妇服装迎客,她欺你不知,我觉得应该好好教训她——命妇的服装是她穿的吗?”
当然不是廖小小穿得,而按照规定,连陈伊伊都穿不了命妇服,她怎肯放过这机会。
“你以为该如何处罚?”赵兴正在检查这次带来的行李,头也不抬的问。
陈伊伊晃着小拳头,大声而坚定的说:“该执行家法!”
赵兴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说法,他在箱子里翻了一阵,取出一根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金属条,举着那根金属条说:“我一直在外面跑,还没来得及立家规……呐,今后这就是咱家的家法杖。”
那根金属条比钟表发条宽不了多少,它是根紫金条,既有韧性又有钢性,赵兴是拿来做卡簧的。
陈伊伊看到赵兴拿出这样细的金属丝,有点气急败坏:“哪有你这样的,私自穿戴命妇服,言官知道要弹劾的,你怎么能如此宠着她?”
赵兴好奇地反问:“我难道不宠你?”
这句话堵的陈伊伊说不出话来,她喘了半天气,忽而笑了。她算是也想开了,也就把刚才的争执抛到一边。只见她快乐地跳了起来,从赵兴刚才检查的那只箱子里翻出几本账簿,说:“按你的说法,我已经把国内的商路重新分配了一下,负责人设立一正一副,程氏弟子作为主事,账目由一赐乐业人负责,出纳则从当地雇用。
如今,焦触父子经营的从泉州、福州、明州通向黄州的商路已经布置完毕。另一条商路是运河商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