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朵是当晚就到的卫所。
除了十几个族人,他们带来一大群活的牛羊。
为了让这些牲口走过黄沙河岸崎岖山路,费了一番折腾,其中还有十几头羊牛掉进河里。
看到一身狼狈的赵廷朵,宋梨云感觉有些心疼!
以他的身份,其实用不着这样辛苦,他本可以回到侯府,穿着绸缎衣衫当着被人伺候的三公子。
可现在……宋梨云将他跟阿布带回宝林居。
经过简单梳洗,赵廷朵却不愿意休息:“云儿,我今天就要走,关于婚事,我现在要给宋兄说!”
在上次宋梨云去草原,宋榛平就已经明白两人关系,只是事情未曾挑明,他也就没有明说。
现在赵廷朵是要当面提亲了!
只是赵廷朵没有让宋梨云在场,仅两人单独在厢房谈过。
说完话两人出来,宋榛平脸色就有些凝重,赵廷朵却神情自如:“宋兄,若无意外,明年春天定会应约。”
宋榛平点点头:“你们……小心些。”
赵廷朵拍拍他的肩:“云儿再能干都只是个女子,家里还得靠你,你要保护好她!”
宋榛平脸有些红,再次重重点头:“好!一定能的。”
宋榛平比赵廷朵年纪稍大,可此时两人在一起,俨然是掉了过。
去卫所的路上,阿布骑马驼着大大两箱东西远远跑这在前面。
此时夜风冰凉,静谧的田地里只有衰草沙沙声。
赵廷朵一手牵着马,另一手紧紧握住宋梨云的手缓步走着。
他的手掌是跟年纪不符的结实宽厚,还带着一些薄薄老茧,这些都是常年打熬筋骨留下的印记。
两手交握中,宋梨云的手被完全包裹住,给人温暖安全的感觉。
赵廷朵捏捏她的手:“还没有到冬天,怎么手就凉成这样?赶明儿我让人给你几张好皮子,你让万家做成袄裙,兔皮围脖,狼皮褥子,用狐狸皮貂皮做小袄,冬天抗风。”
宋梨云拉住他:“你怎么了?阿石,是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可一定别瞒着我,不然我要生气的。”
赵廷朵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可还没有细心到宋梨云需要什么衣服,这不对劲。
赵廷朵这一次来,时间匆忙,本来说好提亲,可现在看来又挪到明年春天了,发生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
宋梨云独立自主这些年,早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躲在别人羽翼之下的小姑娘。
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赵廷朵站住脚,只定定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云儿,你一定等我,
我会打下一片终身属于你的草原。
等到明年春暖花开,草原最美的时候,我要用最好的毡房来迎娶你。”
此时四周一片黑暗,天上没有月华,就连星辰都淡淡无光。
可宋梨云看到了赵廷朵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眸子。
原本温和的眸光已经变得冷峻,承着他挺拔身姿,顿时英气逼人。
宋梨云呆住了,她有些结巴道:“打下一片草原!打?你要打仗!你是要打仗吗?”
“嗯,为了乌达部落的未来,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要占领迷达河谷,那里水草肥美,以后你就不用再随牛群迁徙,那样很辛苦。”
宋梨云摇头,她想说自己不需要什么草原。
可是面对赵廷朵,这样泄气的话她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夙愿和目标,赵廷朵不仅是镇北侯的儿子,他还是草原部落的少主,需要为部落族人谋生。
想到他说送一片草原,自己以后不用再奔波迁徙,宋梨云心里不由一阵暖流涌动。
此时,眼前这个才二十岁的少年,她这个冷冰冰的御姐心也有些动容。
青春真是好,只要喜欢,都不用衡量代价。
此时,她又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个价值不菲的玛瑙绿松石项链。
那是乌雅夫人送的,乌雅夫人不会冲动,他们是认真的。
跟这些异族人比起来,相对感情,自己这个从末世过来的终究还是太物质了。
想到这,宋梨云抱住赵廷朵的精细腰身,将脸靠在他胸口喃喃道:“我是才十八岁的姑娘,我需要憧憬爱情,需要看见世间一切美好,没有那双看过黑暗的眼睛。”
她需要催眠自己,真正成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
赵廷朵没有抱她,反而是扶住她的肩将人推开:“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别担心,我一定会在春天时来娶你!”
宋梨云将手松开:“阿石,我相信你。”
赵廷朵咧嘴笑:“嗯,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宋梨云拉他跳进道边避风沟渠,取出火折子迎风吹亮,借着红红的火星道:“你还记得被我迷晕过去的那药吗?”
“迷药?还记得。”赵廷朵怎么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晕死过去,就是栽在这上面。
宋梨云手在绑在腰间的小挎包中摸了摸,取出一支比拇指粗的管状物。
“这是迷药,你只需要拧动上面的盖子,再用拇指一按,就会喷出气体,记住,只需要一息时间就放开,那些气体就足够迷晕十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