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瑾是被太阳晒醒的,他上半身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下身还泡在水里,周围浮满了树枝枯木,散发着一股雨后阳光炙烤苔藓和微生物特有的清新味道。
萧弘瑾僵硬地伸手遮挡阳光,浑身痛楚传来的时候,才猛地忆起跟他一起坠崖的俞督主。
萧弘瑾再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转过脑袋就开始四处寻找:“俞督主,俞怀恩……”
他浮进水里,扒开水中的树枝枯叶,终于在一段树根上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俞督主。
他脸色惨白,后背衣裳挂着一小片布料,插着半截断箭的伤口都泡地发胀了。
萧弘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上了岸,靠在岸边一块石头上,正想脱了衣服替他看看伤口,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扣住了手腕。
“你醒了?”萧弘瑾抬头,正对上俞督主黝黑深沉的双瞳。
因为大量失血面容苍白,他披散着头发,浓黑的眉眼显得特别锋利,明明长了张清俊秀致的脸庞,薄唇惨白,却丝毫不会给人羸弱无力的感觉。
但萧弘瑾却很心疼,了解过俞督主从小到大的履历,还有这几天发生的两次刺杀,他一点都不奇怪俞督主为何对别人如此戒备。
“别担心,我们被冲到了下游,那些乱党没有追来。”
乱党毕竟是乱党,不可能像朝廷士兵一样大肆搜寻。再说昨天傍晚大部分刺客都来追杀他们了,左恒和高护卫他们腾出手来,肯定会找人求援,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萧弘瑾说完,用了点力气挣开俞督主的手,想继续动手剥他的衣服:“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我先替你包扎一下。”
“不劳王爷费心。”俞督主再次推开了他,声音暗哑无力,语气却很坚持。
不仅如此,他还自己咬牙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就要旁边栽倒。
萧弘瑾赶紧出手捞住了他,没好气道:“督主不想自己伤得更重,就不要乱动了。”
虽然被瑾王抱过两次了,俞怀恩还是不自在地紧,那两次都是事急从权,而且是他不得不保护瑾王,这次两人却掉了个个。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好在瑾王也没坚持,很快让他靠坐回了石头上。
但下一刻,对方的举动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那双手又开始过来剥他的衣服,俞怀恩连忙道:“王爷,这样不合适!王爷万金之躯,怎么能屈尊伺候一个奴才……”
因为刚刚的挣扎,他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完了,这会儿实在太过虚弱,只能偏过脑袋,用行动表示拒绝。
萧弘瑾这会儿也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了,心里偷笑,故意道:“督主都愿跟本王同生共死了,本王帮你脱个衣服算什么?督主就不要挣扎了,这鬼地方这么荒凉,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过来,本王不帮督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督主流血致死吗,本王还没那么忘恩负义!”
说着不管俞督主怎么反对,三两下把他的外袍扣子解开,合着中衣往下一剥。
俞督主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偏偏瑾王还有意调侃:“俞督主身子挺结实的,皮肤保养得不错啊。”
说完在胸口的位置轻轻刮了一下,一股陌生刺激的感觉从被刮的地方直达下腹,让他惊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王爷,你,你……”俞督主满眼地不敢置信,瑾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强剥一个阉人的衣服,还调侃他?
萧弘瑾亲眼看着俞督主玉白的耳朵渐渐变红,知道他不是全然没感觉的,渐渐放下心来,知道逼得太急了容易造成反效果,于是接下来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替俞督主把湿透的外袍和中衣都脱了下来,晾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至于裤子,在对方的强烈反对下,他没敢去动。
他怕脱了裤子,俞督主会忍不住跳起来跟他拼命。其实仅仅是露出上身,俞督主都已经不自在极了,慢慢曲起没受伤的那条腿,眉眼渐渐变冷。
萧弘瑾理解他的心情,曾经他生病的时候,也很不喜欢被人看到萎缩的下肢。可是后来再不喜欢也习惯了,他动都动不了,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伺候,那才是真的没什么尊严可言……
担心耽误太久俞督主身上的刀口又开始出血,萧弘瑾转过身,快速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是个现代人,如今他们周围除了面前的这条河就是树林,他也没什么好遮挡的,干脆除了亵裤,全都脱了个一干二净。
他先清洗了中衣,晾在阳光直照又通风的地方,现在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估计小一刻钟就能晾干。
俞怀恩本来是半阖着眼睛装睡的,听到身边那人又是脱衣服,又撩水的声音,他睫毛颤动了一下,悄悄睁开眼睛去看。
只见瑾王穿着一条单薄的亵裤,披散着长发,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在他眼前走动。他看起来自在极了,似乎没有任何觉得别扭的地方。这里可是野外,瑾王就不怕村民,或者是东厂的人突然找过来,发现他们如今这副模样?
萧弘瑾还真不怕,他等中衣晾得半干,就把它取下来撕成了条状,然后拿着它回到俞督主身旁,他身上的伤口果然又开始流血了。
“督主别动,我替你包扎伤口。”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