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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两相许(1 / 6)

春天带鄯鄯去了瞎子巷。

院门轻掩,屋内无人,连追雷也不在,春天在院中略站了会,见一砖一瓦、一景一物依旧,枣树又落下满地萧瑟,西厢门窗紧闭,东厢房窗棂却半开,窗台上搁着一支磨的雪亮的箭矢,不由得生出几许怔忪。

阿黄见到来人,从正堂窜下,朝着鄯鄯汪汪的喊了两声,又摇着蓬松的尾巴,仰着头颅,欢快在春天身周蹭来蹭去,很是热情的欢迎她的归来。

“它还记得姐姐呢。”鄯鄯躲在春天身后,“对我好凶。”

“阿黄就是欺生。”

春天蹲下身,从鄯鄯挎着的小篮里掏出肉干喂阿黄,而后掩门出去,去拜访左邻右舍。

昔日在瞎子巷,左邻右舍的婶娘奶奶们常来串门,也常和她说几句话,此番见春□□裳光鲜,身后又跟着个机灵小丫头,俱是惊喜,连连嘘寒问暖,巷口的黄婶儿拉着春天的手说了好一番话,最后说道:“李渭和长留起早就拎着满筐纸烛出去了,怕是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小娘子去我家慢慢喝茶等罢。”

原来是去看李娘子。

春天和大家说过半日话,笑着推辞,想了想,和鄯鄯去寿店买了纸烛,也往外城去祭扫李娘子。

城外亦是风萧地眠,草枯树败,斑斓落叶落地织成地锦,踩上去有咯吱的脆响。

李娘子墓碑尚新,收拾的却十分洁净,想是一直有人照料之故,碑前有燃烧的纸烛香火,摆着几样李娘子生前爱吃的茶点,李渭和长留矮身薅着地上杂草,清理坟沟枯叶,父子两人温声说着话,起初还未看见春天,待春天走近些,才察觉面前有人注视。

她如今也是锦绣华服,璎珞步摇,襦裙的布料鲜嫩又娇贵,经不起在杂草中拖曳,鄯鄯正撩开身周乱草,怕草刺将这华贵的裙子划破。

“长留。”春天微笑着朝长留招手。

父子两人蹲在乱草之间,不知说着什么,脸上俱是温柔的笑容见到眼前人,李渭慢慢支起腰背,眸光温和,长留却是惊喜,几步奔上前,兴奋的牵着春天的衣袖:“春天姐姐,你怎么来了!”

春天伸手比量比量眼前男孩的身高,已经到自己下颌,弯眼笑:“好

似长高好多呢。”

“姐姐太久没见我。”长留仰头,踮起脚拉近和春天的距离,言语颇为骄傲,“我长高了好几寸,去年的衣裳都不能穿了。”

“好厉害。”春天笑,“再这么长下去,可能明年就要超过我了。”

她将手中竹篮在碑前放下,三叩逝者,将纸钱香烛从篮里取出,笑道:“娘子要是看到长留已经这么高,一定很高兴。”

“爹爹说我能和他长得一般高。”长留将香烛摆好,对着李娘子叩首,“阿娘阿娘,你看,春天姐姐也来看你了。”

“你怎么来了。”李渭将手拭净,上前来,堵住风向,将春天手中纸钱烧起。

”家里没有人,黄婶说你们带着香烛出门,肯定是来看李娘子了。”火光点点,映衬的她眉眼分外婉约平静,春天低声补充了一句:“前两日阿娘生病,我守着她,所以来的晚。”

李渭停顿片刻,嗯了一声:“没什么。”复又问:“薛夫人现在好些了么?”

春天点头:“好多了。”

李渭嘱咐长留:“带着姐姐去旁边坐会,爹爹把活儿干完。”

长留连连点头,拉拉春天的衣袖:“姐姐,这里草乱糟糟的,我们跟娘亲说一声,去外头玩。”

李渭忙了小半日,将李娘子坟茔修葺一新,听着不远处长留和春天鄯鄯的说话声,取出素酒,祭洒在坟土之上,而后半蹲而下,沉默的注视着碑石,抬手拍了拍。

长留和春天再回去看李渭,见他独坐在墓碑之前,两手沾满灰土,半搭在膝上。

他脸色平静,眸色沉寂,似乎无悲无喜,显得面容如刀刻一般,凝固成石,荒草、坟堆、蓝天、冷风、皆是他的衬托。

那一刻,春天心想,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他。

“爹爹,你累了吗?”

“嗯,有一点。”李渭起身,“再和你娘说几句,我们回家去。”

春天默声从袖内掏出一方帕子递给李渭,瞥瞥他沾灰的手,李渭摇摇头,并不去接帕子,捞起自己的袍角,低头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祭扫完毕,一行人往回走,身后长留和春天一言一语的说着话,言语清脆又有趣,他牵着追雷在前,在坊门口同春天道:“进去喝杯茶吧。”

天抬眼望天色,犹豫了片刻,长留拉着春天的衣袖:“姐姐,去家里坐。”

她看看长留,又看看李渭,转头对鄯鄯道:“鄯鄯你先回去,若夫人着急,跟她说一声,我待会就回。”

鄯鄯应声,长留清凌凌的眼看看春天,瞥瞥飞奔而去的鄯鄯,一声不吭的牵住春天的手,往家而去。

喝茶的耳房依然是旧时布置,却少了几缕药香,炕下旺火烧起小泥炉,桌上摆着几只色泽鲜亮的新橙,李渭守着小炉等水烧沸,春天在他身后,半坐在暖炕上,双腿垂在炕缘,小声问:“那天你什么时候走的。”

“入城我就去陆娘子家接长留。”李渭背对着她,“那天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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