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简青很喜欢和孩子相处,两人交谈甚欢,已经处成了好兄弟关系,也算其乐融融。
有时候,桑阳在夜里会不着边际的想——
要是他们早一些遇见,那么,谢关山会不会不再做出火烧桃源村的事情。
所有人都将幸福快乐、慢慢地走向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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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谢关山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下面,说是有什么案子出了点差错,需要谢关山亲自去修改。
简青一个人赖了会儿床,等到身侧的温度完全冷掉,索性起床洗漱。
等他走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往日也喜欢睡懒觉的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荡着双.腿,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一个简
() 青放在案桌上的苹果。
简青:“……”
他身形放松下来,宽松的居家服衬得他整个人都柔软极了:“小鬼,说了多少遍了,怎么不听话——吃水果之前要洗啊。”
桑阳理直气壮,冲着简青眨了眨眼:“洗什么!反正我是鬼,又不是人,吃坏了也不会拉肚子呀!”
简青沉默了一下,发觉他说得对。
桑阳啃完最后一块苹果,从沙发上跳下来,精准地将手中捏着的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朝着简青挥了挥手:“小青青,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简青走过去,顺手摸了一把桑阳的脑袋:“怎么了。”
“哎呀别摸我!小孩子会长不高的!”桑阳捂住脑壳,“我和你说啊,今天是谢关山生日!我掐指一算,祂今年都一千一百二十岁了!你想想,要是用老牛吃嫩草来形容的话,祂应该算是一只祖宗爷爷辈的老牛了!”
简青:“……”
他自动忽略了桑阳说得那些有的没的,来了兴趣:“真的吗?那我是不是要给祂过生日?对了,你们之前她过生日的时候,是怎么过的啊?”
“不过啊。”桑阳说得非常之理直气壮,“我觉得很有必要过啊,但是谢关山祂老人家似乎每次都无视了这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祂过生日的时候遭受到的阴影有关。”
简青迟疑了一下:“那我今天给祂过生日的话,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桑阳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怎么会啊!简青,你快醒醒,你可是祂老婆啊!怎么可能不喜欢老婆给祂过的生日——假如真是这样的话,谢关山也太不知好歹了!”
简青沉思了一秒,觉得他说得对:“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桑阳笑得眯眯眼,打了个响指:“当然有啦!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等晚上家里只剩你们两个的时候,你送给谢关山,让祂亲手拆开。然后在这之前,你再想想有什么东西能够为祂准备的?”
简青思考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我觉得只凭借我一个人的话,可能很难在今天之内完成。”
桑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拍了拍胸.脯,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笑得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那当然我会帮你啦!别怕,我们两人肯定可以做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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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今天有些忙。
之前在谢关山的衰弱期游走在人间的那批鬼魂似乎还错漏了一些,谢关山大海捞针,在整个临水地界寻找了一天,才终于将他们带回来。
等到今天的工作完全完成,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
同僚早就下班回家,见到谢关山还在伏案工作,细细的勾着生死薄上丢失的鬼魂名单,有些幸灾乐祸:“哎,老谢啊,你今天怎么还不回家?你老婆不得等急了?”
自从谢关山成亲,在三界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婚宴之后,这些同僚们就异常喜欢拿这个揶揄谢关山。
这人
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像块加大号冰山,但娶的那位凡人青年却热情漂亮,像太阳一样,让谢关山看上去也比平时好接近多了。
果然,这一次,同僚的揶揄也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谢关山只是淡淡的掀起眼皮,目光在同僚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就立刻收了回来:“无妨,我和他说了。()”
同僚见祂回应,起了攀谈的兴致,然而谢关山离开祂的丈夫,似乎又变成了往日那副冰冷的模样,冻得同僚满身冰疙瘩。
祂摇了摇头,很快溜号。
同僚不知道的是,不用祂提醒,谢关山也同样知晓,没有人比祂更想快一些回到家,见到简青。
祂似乎患上了一种名叫简青()”的疾病,刚开始还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才会想念。
但现在,仅仅只是在耳中听见他的名字、在头脑中念及他的念头,眼前便会浮现出简青那张白净漂亮的笑靥。
这种病症几乎每天发作,需要用一种名叫“简青”的良药,才可以暂时治愈,又在下一次分别时熊熊发作。
一想到他,谢关山几乎无法继续手上的工作了。
但谢关山按捺住性子,直到把今天的所有工作都处理好,这才起身离开,漫步在满地膝盖高的彼岸花丛中,朝着鬼门前走去。
在此刻,人间已经跌入黄昏,变得一片昏黑。
谢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