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要吃一罐一毛钱的水。他在祝家楼一直都是用抽水马桶,早就忘了在老家用便桶是什么滋味了,现在搬了新家,却不得不容忍家中有马桶的臭味。
他早就后悔了,却不能自己回来,他需要祝颜舒请他回来才行。
他都想好了,祝颜舒早晚是要嫁女儿的,等大姐和小妹出嫁时,父亲这个位置非他莫属!他又是杨大文人,不请他实在是说不过去。只要祝颜舒张了口,他就有把握说动她让他回来,到时他带着妾与儿子一起搬回来,重新与祝颜舒结婚,这才合情合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被抓进监狱里去。
现在他找回来,哪怕是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祝颜舒也不能不让他进门。
至于那个女人和儿子……等他安顿好了,去找他们回来就是,只是要先说服她自愿为妾,看在儿子的份上,想必她不会不答应。
等到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家中只有他的儿子,她这个妾也与妻没有分别,日后说不定祝颜舒还要看她的脸色。
杨虚鹤在心中思量许久,毕竟他还是更喜欢她的,她听话又懂事,是不会反对他的主意的。
他紧一紧衣服,在晚风中打了个抖。
他没有钱,家里的东西也都被抢光了,为了取信祝颜舒,他才只穿那件进过监狱的单衣过来。
可是,已经很多天了,他一直没能等到祝家人回来。
他们还会回来吗?
杨虚鹤不想去相信那个答案。他只能在这里等,没有别的办法。
报社都倒闭了,现在没有人收他的稿子了,他没有钱,也没有门路赚钱,除了回来找祝颜舒和两个女儿,没有别的办法了。
夜色降临,风越来越冷,渐渐像刀子一样。
杨虚鹤又冻又饿,实在忍不住,只好站起来,慢慢的往家走。他沿着墙根,躲着人,走了大半夜才回到家。
家里的门已经破了,窗户也破了。
里面所有的柜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桌上的茶壶,床上的被子,厨房里的米缸,全都不见了。
整个房子像是被剥去了骨肉,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壳子。
他这两天只是喝了点水,从垃圾箱里翻出了点吃的。再找不到祝颜舒,他就要饿死了。
杨虚鹤躺在了光秃秃的床板上,躲着四面而来的冷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