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冲入内殿,不顾纪筝的挣扎,拖着手把他带到草垫的位置,“圣上看看,看看你的好君子。”
纪筝骂了他几句,自己也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过去,从草垫摆放的位置,正巧是屏风帘幕形成的缝隙夹角,不用刻意,刚刚好能望见龙榻之内的情形,若是恰巧有风经过,将帘幕轻轻卷起,则内里平躺之人的一举一动,一览无余。
春色满帘关不住。
纪筝猛然咳了几声,斥责道:“少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辞越背对着朕是守夜保护朕,哪像你,满脑子颜色废料!”
顾丛云满脸讥讽,“为何这么笃定?你又听不见他心里所想,不知道这人那些个难寐的夜里都肖想了些什么,不知道他站在这里究竟都在看些什么。”
顾丛云一步步逼近,撩起了他的一缕乌发,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狠:“他为你守夜保护你?恐怕他最要提防戒备的就是自己,时时刻刻抑制**,压抑本能,警告自己只能远观不能吃。无时无刻不想在夜里走进去,趁着圣上在龙榻上辗转入眠之时,欺身压下去……”
“或者说,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溜进来过,坐在床边借着月光望着你,偷偷摸摸做些不留痕迹的事情,第二天又毕恭毕敬喊你圣上,圣上,昨夜睡得可好……”
“放肆!”清脆一声响,回荡在空旷大殿之中,四下立即寂静了。
纪筝狠狠扇了下去,丝毫没有保留劲度。他喘不上来气,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
这一下扇得两人皆是一愣,半晌,纪筝讷讷地收回手,冷声道:“宫里说话留意,这般嚣张张扬,朕可保不了你。”
顾丛云低着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在纪筝以为他要终于要生气发怒之时,只听小小一个声音,“别生我气……”
顾丛云偷偷来拉他手,像白天那样想与他勾手指,“我错了,不该告诉你这么多,我只是讨厌那种敢做不敢说的人,至少我对你是坦诚的,想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会承认。”
纪筝哼了一声,有些心虚地甩开他的手。
明辞越,不会是那种人。
纪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心里知道,那夜明辞越有机会对自己下手,但他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甚至任由自己利用他泄火。
明辞越不会是那种人的,不会的。
顾丛云见他背过身,又自己转了个圈来逗他,扯他袖子,挠他肋骨,毫无架子,毫无脾气,跟白天判若两人。纪筝知道他少年性子,就是如此,高兴了就笑,不高兴就闹,肚子里藏不了半点事情。
“圣上。”是小医士带着常晴,从后门进来找他了。纪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办,忙将顾丛云打发出门。
“那我真的出去了噢,在外面为你守夜。明辞越不在,你可以像使唤他一样使唤我的,没关系,我不在乎。”顾丛云摸了摸鼻尖,异常乖巧,有些不舍地挪动向门外,又眼巴巴地回头补充了一句,“我等着圣上唤我进来!”
纪筝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主角受,只向他摆了摆手,也根本考虑不到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着急着驱他出去。
他等着顾丛云关上门之后,连忙把一同送进宫的宝贝鹿交给小医士照看,说明了这鹿误食了什么毒物就开始发情的情况,让他务必查出来这种药。
纪筝省略了自己也吃了同种药物的情况。他不想再坐以待毙了,这次就是想纠察到底,若是当真又是顾丛天下的药,也算又有重要证据在握。
“圣上。”小医士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安排,喏声道,“白翎鸟……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纪筝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缓缓滑落下来。
明辞越离开了,连带着他的鸟也不见了。
他心烦气躁,原地来回踱步,“一只鸟算得了什么!”
“可那是,那是璟王留给您的鸟。”小医士肩膀一抖一抖的,“卑职知道,圣上其实很喜欢璟王的鸟,都怪我……”
“谁说朕喜欢璟王的鸟?”
小医士反问他:“难道圣上不喜欢璟王的鸟?”
纪筝:……
他不得不主动挑开话题,转头跟常晴吩咐起京城制衣产业链的事情,这下子又得到了意外的好消息。原来短短几天的功夫,有了顾丛云那日的出门带货,相似布料花样的衣物一下子就卖得脱销,销路一旦打开,便有更多的门店可以落成了。
常晴知道天子不只是单单为了赚钱而卖衣,又辗转告诉了纪筝一个更大的事情,武安侯府的奴仆采购一大批奴婢衣物时,赖账,争吵起了口角,无意脱口而出天子都查不到他家账本。
“一大批奴婢衣服?天子都查不到他家账本?”纪筝念叨了几遍,“是账本。”
没想到能这么快得到有用消息,纪筝有些喜出望外,又跟常晴细谈了接下来门店要怎么布置,如何掌握衣物产品的销路,记录好常出没青楼的达官贵族名单。
“圣上,会是位厉害的圣上。”常晴逐渐摸清楚了纪筝的目的,看待他的眼神越发崇敬,不禁由衷地出口夸赞了一句。
纪筝苦笑了一下,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给不争气的主角铺路,只不过主角至今仍是不领情,不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