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年轻嘛!”胤禛企图蒙混过关,是啊,那个时候他年轻,刚刚建府没多久,皇额娘没了,额娘又疏远,心里渴望着能得到额娘的慈爱相待,朝中根基也不深,无论是什么事,他都怀抱着希望去努力做好,可……还是很孤独啊!
徽音没有再反驳,她想到的是这男人彼时的处境,的确很难很难。
“行了,我先去批折子,晚上再过来。”胤禛抿了口白开水,放下手中造型古朴的杯子起身。这般聊会天,也能让他的精神放松,心情好上一阵子。
“嗯,别太累着了,饿了用些点心,我已经交给你身边的人带着了。”徽音为他整了整衣服,叮咛了一句。
胤禛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忍不住在那脸颊上偷了个香,快步向门口而去,这一刻,让他有种重回年少的感觉,仿佛连面容也年轻了不少。
是夜,夏风徐徐,带着福海的湿润吹入颂音阁中,让那悬挂的素纱宛如轻羽,几近要飞离此间。
胤禛沐浴更衣后进了卧房,就看到一袭汉裙的女子摆弄着那管紫玉箫,神情若有所思的,仿佛遇到了什么问题。
“怎地了?这箫……不是跟了你十来年了吗?”胤禛坐到心爱之人身边,很自然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是啊。”徽音笑了笑,“用的久了,稍微出现了些磨损。”她的紫玉箫,默默的血箫,玲珑的白玉笛全部都是灵器,只不过她的仅仅是个飞行灵器罢了,不似儿女的可作攻击之用。
“我记得箫里面还有暗刃?”胤禛想到了默默的血箫,不禁露了一丝笑,这母子俩似乎都喜欢在乐器里安上刃子。
“嗯,这样方便些。”徽音让那暗刃露出来给他看,以前她都是随身带着软剑的,后来修炼了,在多宝阁找到了这管箫,因她学了炼器,便试了试手,暗刃就是那时装上的。
胤禛无意猜测那刃上沾过多少人的血,他仔细了搜索一遍记忆,有点不满地道:“你还从来没有吹过箫、弹过琴给我听,赶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一曲吧!”
徽音收回箫中的暗刃,偏头凉凉地道:“我怎么听说皇上前些天还叫了几个乐师见驾来着?嗯,好像昨天还邂逅了一个唱曲的宫女?”
“咳咳。”胤禛干咳两声,笑了,“哪有的事,还不是十三弟跑来跟我借人,说是调回京城无聊的紧,想请众兄弟宴饮小聚一番。至于那个宫女……我不是处置了嘛!”
“哼,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徽音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完后自己先笑了,“走吧,咱们找个好地方纳凉!”
“哪里?”胤禛微怔,旋即状似无奈含笑,实际上很顺从地任由那小手拉着他往外走。
片刻后,胤禛笑不出来了,他低头看看下面紧张兮兮盯着他们两人的奴才们,再看看旁边坦然自若坐下来的女子,抚额大摇其头,他就知道,不该让她选地方,虽然……嗯,这里纳凉确实不错,但……
“怎么了,这地方你不喜欢?”徽音如坐屋中一样自然地坐在颂音阁的楼顶,完全无视楼下密切关注他们的众人。
上都上来了,索性随意一次。
这么想着,胤禛撩了袍子的下摆,很是从容地坐下,将左臂垫于脑后,干脆躺了下来:“喜欢,这里比什么亭子的要凉爽多了,视线也开阔得很,确然不错!”
徽音闻言轻笑,执箫抵唇吹响了一首唐代古曲,没有箫声特有的忧伤,这首曲子吹奏得很平静很平静,本来草鸣虫唱的夏夜,仿佛也因这曲子寂静了。福海上的水波映着天上的明月,闪烁出细碎的银光,伴随着轻轻的水声、悠远的箫音,逐渐驱散了空中的躁热,带来无比舒适的清凉。
胤禛半合眼眺望着蓬岛瑶台和福海的景色,听着箫曲仰望夜幕,整颗心都被渲染得宁静非常,他撑着胳膊坐起来,转头看向了吹箫之人,只见屋顶上一人卓然而立,轻薄的裙摆被夜风拂起,一轮明月正在她身后,那纤细的身影仿佛连轮廓也泛着缥缈的微光……他的心脏骤然紧缩,连瞳眸都瞪大了几分。
衣袂翩跹,乘风而起,以皎月为神魂,以华光为灵肉,执箫一曲,音断人飞。
“不要……”胤禛无意识地呢喃,患得患失、不安惶恐、慌乱无措……这种种的感觉在一瞬间汇聚于心间,让他几乎不能承受。
“嗯?”徽音垂头望过去,看到那人神情不对,连忙担忧地拉住了他,“哪里不舒服?可是惧高了?”
“徽音,你会在我身边,一直携手白头,是不是?”胤禛猝然将她扣在怀中,嗓音发紧地问道。
略有愣神的徽音双手自然抱住他的腰:“怎么突然这样问?要是无意陪着你到老,我在这里干什么啊?”她在意他、喜欢他,冒着巨大的危险结婴,不仅是为了自救,还为了能让身体支撑更久,不会将他一个人抛下,无论如何,这一世情缘她必然是要将之了结的。
胤禛紧抿着唇半晌,忽然道:“徽音,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她就不会轻易离开了,不会了!
徽音表情停顿了三秒,最终点头应了:“好,再生一个孩子!”既然他想要,那便要吧,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楼下一直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