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四四方方的餐桌上只有一壶茶水,现在已经凉了,壶壁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好在没人去动。
服务员本来托着菜过来上菜,走到门口,突然被一种难以融入的气场刹住脚步。
这种气场,是冷气中带着森然,森然里带着严肃,严肃中带着富贵。
他稳住菜品,镇静,心想,果然是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想起老板的特意叮嘱,服务员难得有些紧张,生怕影响了大人物的谈话。
在他停顿的这几秒时间里,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从里面推门出来。
服务员一顿。
见到门外的场景,男生抬眼,看向他手里的盘子:“我们定的?”
一身黑色短袖的男生皮肤白皙,头发垂落在眉目间,挡住了眉毛,抬眼的那一瞬间,好像积雪初融。
服务员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卡壳:“啊,对,您的餐品。”
男生看向他身后的餐车,搓了搓胳膊,又问:“这都是我们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生换了个问题:“先不用送进去……你们空调哪里调?”
空调?
服务员疑惑,但又有些骄傲:“我们是最先进的中央恒温控制,不能单独调节,需要去找总控。”
男生侧目:“恒温?”
服务员指着三楼的操作室:“是的先生,我们有专人调控。”
男生沉默一会,问:“你们这个空调,它多少年了?”
他这几个问题问得,服务员心里转了几圈,恍然大悟——对方可能是来考察的领导。
瞬间收了心思,服务员严肃起来:
“先生您放心,我们定期维修,绝对不会超过两年不换。”
“如果您有需求,我们可以让调控室替您排忧……”
对方信誓旦旦,白仓实在没忍住,捂着胳膊肘,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咬牙切齿:“那他么里面温度才7度?”
服务员:“……”
男生恨恨控诉:“恒温?”
服务员:“……”
服务员放下菜,连滚带爬地去找经理。
白仓气咻咻地推开门,门内,三个男人各自坐在桌子特定的位置,不动如山,谁也没有说冷。
白仓站在门口,眯起眼,抱着胳膊,不急不慢:“你们不冷吗。”
桌子左一侧,白安双手插兜,嗔怪:“就你事多,没看人家毛老师和穆总都没说什么。”
白仓看了那两人一眼:“那怎么窗都打开了?”
白安:“……”
毛慢丰:“……”
穆化善解人意,主动背锅:“我开的,”他望向另外两人的方向:“和白总毛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毛慢丰:“……”
白安动动鼻子,哪里来的一股茶味?
毛慢丰则是被他这句话雷地瞠目结舌。
和穆化同学的那几年,对方连话都不想和人类说,怎么会这么讲话?
接收到暗处的某个冷冰冰的视线,毛慢丰深呼吸,只能打碎吐槽往十二指肠里咽。
他不配,他闭嘴,他的命不值钱。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白仓暗暗瞪了穆化一眼。
他可没忘,有这次补习都是对方的功劳。
经理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先生,是空调出了问题,我们已经替您安排好了新包间,请跟我来。”
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经理上气不接下气,打破了室内的古怪氛围。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人,没人接话,经理脸色灰败,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好像走到头了。
白安眼睛转了一圈,先行起来,在毛慢丰面前替自己挽回形象,风度翩翩,走到经理身边:“没事,也没有很影响。”
他甚至和善地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经理被他拍地一颤,脑子发热肩膀发凉,脱口而出:“哎,您手怎么这么凉呢。”
白安:“……”
经理:“……”
毛慢丰冰凉的双手拍拍他俩,幽幽的声音从中间穿过:“劳驾,我要出去。”
白安:“……”
换到新包厢,这次温度总算正常了。
总算坐下来,白安自罚一杯:“毛老师,听穆总说您同意来,我们这真是惊喜,接下来一个月麻烦……”
毛慢丰抱着胳膊,一挥手。
白安哽住:“……”
毛慢丰拍拍桌子,“我只有两个要求。”
白仓低头干饭。
白安放下酒杯,严肃:“您说。”
毛慢丰竖起一根手指:“第一,白仓得听我的话,不许反驳。”
白安一把把弟弟头按下来:“当然。”
吃一半的白仓:“……”
他挣扎着侧头:“老毛你……”
毛慢丰微微一笑,看到动弹不得的男生,他心里突然诡异地舒服了不少。
毛慢丰补充:“……从现在开始。”
白安从善如流:“好嘞。”
白仓:“……”
“第二,”毛慢丰扒拉着时间,“暑假半个月以后补习,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好。”
白安自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