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深渊,鬼婴迎面而来。 忽然云安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句轻声叹息,他来不及反应,一具冰凉的躯体贴在了他的后背。 他像是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云安颤抖着,被“他”抱着宛如掉入了冰柜中一般,云安冻得直发抖,洁白贝齿都打着颤。 看见云安身后突然出现的“他”,鬼婴扑来的动作也迟缓了几分,它露出如钢锯般的牙齿,嘴越裂越大,在云安看来更像是一种色厉内荏。 鬼婴扑过来了,云安发出了如幼兽般细密的呜咽声,侧着头闭着眼睛,眼泪无声得流了满脸,他躲在身后“他”冰冷的怀抱中,像鸵鸟般自欺欺人。 云安紧闭双眼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他”的声音磁性低醇,像酿造了百年的醇香的酒,在云安耳旁响起。 不合时宜的,云安红了耳垂,像发烧了一样,耳垂红得发烫。 看不见便只能听,云安听到鬼婴发出了一声凄厉不似人言的鬼啸,刺耳得很,像是有一把电钻在往耳朵里钻,他痛苦的软了身子,无力的靠在身后人的胸膛上。 下一秒,一只冰冷得刺骨的手贴在了云安白皙的脸颊上,捂住了云安的耳朵。 云安下意识的抖了抖,他的右耳被“他”捂住,左耳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冷冽的衣物,意料之中的…… 听不到心跳声。 长长的睫羽像蝴蝶翅膀快速不安的抖动着,云安的泪沾湿了衣襟,他像狂风骤雨里的一叶扁舟,只能紧紧依偎着身后这不知原型是什么的邪神。 鬼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尖锐的啸声戛然而止,然后便传来似婴儿的啼哭声,凄厉得很。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云安听着依靠着的“他”不耐的啧了一声,然后他听到了女人凄惨的哭声,但没过多久一切又归于平静。 整个演出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云安愣了几秒才意识到鬼婴走了,但是“他”没有。 甚至“他”抱着自己的力度更紧了些,冰凉的手臂甚至勒得云安有些疼。 邪神还在,云安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他怕一睁眼看见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像一只柔软的动物,任由摆布。 云安的温顺似乎让“他”很满意,在云安剧烈激动的心脏跳动声中“他”微微低头。 冰冷的触感贴在额头上,一触即分,像是唇瓣短暂的拂过云安的额头。 紧接着冰冷的手顺着上衣的缝隙滑了进去,掐住了云安细瘦的腰,像蛇一般蜿蜒着向上。 这触觉如同一大块硬邦邦的冰块贴在腰上,云安被冻得一个激灵。 后知后觉的云安才意识到身后的“他”在做什么,他羞红了脸努力挣扎,可因为恐惧浑身无力,这细微的挣扎看上去反倒像是欲拒还迎一般。 寒冷的唇瓣猝不及防的印在了云安精致小巧的锁骨上,云安被迫仰起了头,露出了修长纤细的脖颈,然后便是一阵细密的疼痛。 云安咬着唇闭着眼睛,眼泪从眼尾滑落,又被人温柔拂去,他听到了“他”那声暧昧的轻笑。 下一秒,所有的桎梏都消失了,演出厅刺眼的灯光穿透云安颤抖不安的眼皮,鼎沸的人声像地铁呼啸而过的声音击打在云安的心上。 他猛然睁开眼,舞台上的桌子被人搬向了后台,原本和他一样跪在地上的剧团演员们也都已经起了身。 这是……散场了。 “云安,你还傻坐在这里做什么呢,活动都结束了。”有人对着云安说道。 云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距离祭祀活动开始不过二十分钟,可他却觉得恍如隔世,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看着舞台上被人搬下台的桌子,那上面的木板依然干干净净,不是鬼婴的牌位。 云安松了口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着,像是参加了一场马拉松赛跑。 一张干净的带着淡淡绿茶香气的纸巾递到了云安面前,云安抬头看去,演出厅顶端的灯光打在来人的身上,云安看不清他的脸。 在反应了十几秒后,云安才傻傻的回过神来,是花弶。 “你看上去很热。”花弶淡淡道,俊朗的眉眼里带着一丝不解,似乎不明白在温度适宜的演出厅里云安怎么会出一身的汗。 云安双手接过纸巾擦了擦额上沁出的冷汗,他抿着唇低垂眼帘,脸颊绯红如晚霞,神情中还带着一丝难堪。 刚才他用手机的摄像头照过了,锁骨上印着一道清晰的红痕,是“他”留下的吻痕。 面对花弶的视线,云安不敢抬头看他,无意识的扯了扯衣领,想要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云安没有发现的是花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深邃幽然,漆黑的瞳仁明亮如黑夜中的圆月。 拢紧领口的衣服,云安神情里带着一丝不安,花弶对他伸出了手,看着想拉他站起来。 花弶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像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云安看着却有些发怯,他想起了方才从他衣服下摆里钻进去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