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明贤告诉你的吗?”
“嗯。”薛以楠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
薛以楠告诉了他一部分,但更多的其实是更早,早在他觉得薛小满离这个家很远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也就三四岁,正是不记事的年龄,所以那段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十多年,他一直不能确定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做梦了,直到今天,才确定为现实。
那段记忆不长,只有几张模糊的人脸和一段简短的话。
他记得那些人指着他说:“看,那就是小三的儿子。”
小三的儿子。
原来自己的妈妈是小三。
薛明贤和朝暮离婚虽闹得沸沸扬扬,但邻里皆知朝暮是原配,方美兰是第三者,虽然他们婚姻的破裂也并非全然因为方美兰,但方美兰嫁过来时大着的肚子是藏不住的。
各种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最初的真相到最后的版本,不知过了多少更迭。
最终大家便认为,是方美兰插足他们的婚姻,小三上位。
那新闻里也是这么报道的。
“我...”薛以楠开口说了一个字,又闭了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薛小满:“哥你在家过的很不开心吧?”
薛小满看着他,眸中情绪繁杂无比:“你想听真话吗?”
薛以楠苦笑:“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哥也没必要和我撒谎吧。”
“我不开心。”薛小满将头扭开,看着窗外玻璃窗上的雨点,“一点都不开心。”
你父母对我,对小信哥哥所作所为,无论直接还是间接,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我明白了。”薛以楠突然肩膀一抽,语调的尾音一拐弯,哭了起来,“我明白了哥,哥哥呜呜呜,哥哥我好难受啊。”
薛小满一惊:“你哭什么哭?”
薛以楠摇摇头,小小一张脸上满是悲伤,年轻的一张脸上满是沧桑。
这傻孩子,薛小满叹了口气,忙伸手把他揽过来,像小信哥哥安慰自己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行了行了只能哭一小会儿。”他拿出陆修信安慰自己的话安慰他,“只能哭这么一会儿啊你听见没,哭完就不能再哭了,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呜呜呜嗯。”薛以楠抽噎着点头。
“真的是。”薛小满鼻子一酸,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他最见不得别人哭,别人哭他心里也难受,尤其是这哭的人还是自己的弟弟,这房子里唯一一个和他血浓于水的人。
他抽了张纸给薛以楠擦鼻涕眼泪:“你声音哭的稍微小一点哦,不然你爸听见了以为我欺负你呢,又要像小时候那样找我算账了。”
这是真话,小时候薛以楠走路摔倒哭泣,薛小满把他扶起来,薛明贤便认为是他没照顾好弟弟,会劈头盖脸地来一顿。
如果薛以楠为这个哥哥着想的话,应该稍微止住一点哭声。
但就是因为他太为薛小满着想了,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批评哥哥,哭的更难受了。
“呜呜呜哥对不起,对不起。”薛以楠索性抱着薛小满哭,满口道歉。
“你道什么歉啊?”薛小满很是无奈地将他拽起来擦眼泪,“又不是你的错,别说这种话了。”
“对不起啊哥哥。”薛以楠置若罔闻,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我,让你小时候总是挨打挨骂,都怪我害得你在家里过的不开心,都怪我呜呜呜。”
他已经清楚自己父母做过些什么,到如今一口一个都怪我,好似是替父母向薛小满道歉。
薛小满原本只是有些难受,听他这么低声给自己道歉,想到自己小时候挨过的打,心情终于也崩溃了。
“你道歉有什么用?”薛小满咬着牙,忍着喉中的呜咽,但已泪流满面,“你以为你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他们了吗?不可能的,他们道歉我也不会原谅的。”
“对不起哥对不起哥,都是我不好呜,害得得你没办法选择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呜呜呜阿姨本就身体不好,你,你还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你闭嘴吧你。”薛小满嘴上骂着,还是拽了张纸给薛以楠这个鼻涕精擦鼻子,“你知道个屁啊,你那会还没生出来呢,你...”
他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话里话外有些不对。
眼泪在一瞬间止住,他问薛以楠:“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薛以楠泪眼朦胧地抬头,“我,我说什么了?”
“什么叫我没办法选择?”
薛以楠边哭边打嗝,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困扰薛小满很久的问题:“哥,哥你忘了吗?当时,当时阿姨和爸爸离婚,是你,你因为阿姨生病需要花钱吃药看病,选,选了和这边一起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