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桩桩都与本宫有关?”
语气上扬,轻音娓然。
贺镜龄哽了哽,“臣是锦衣卫,殿下又是天家人,分内之事自是为了殿下。”
“哦,这样啊。”晏长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贺大人还真是一片忠心。”
但她说得不对。
锦衣卫仅为皇帝所设立,是皇帝的亲卫队,而不是她的。
但晏长珺并未点破。
“说起来,那玉扳指如今在何处?”
贺镜龄双手捧出锦盒,恭敬地奉至晏长珺面前,道:“便在此处。”
晏长珺却不看那锦盒,只饶有兴味地打量贺镜龄:“贺大人是在哪里拾到的?”
“贡院,我最后离开时。”
晏长珺却还不依不饶:“这玉扳指当真无缺?”
“……”这贺镜龄可就不敢保证了。
她眉心微蹙,嗫嚅两句却没说出话来。
“没事,哪怕是有缺亦无妨,”晏长珺朱唇扬笑,伸手拿过那锦盒,“不过光看倒看不出什么,得用用才行。”
贺镜龄听得喉头一紧——用一用,看来这些箭靶都是为了此刻。
扳指,除了装饰之用,还可辅助射箭。
原书中晏长珺会一些骑射,贺镜龄并不奇怪,她只是好奇为何晏长珺现在要黑灯瞎火地把箭靶摆出来。
但是她很快懂了。
晏长珺转过身来,她的身后倏然次第亮起盈盈的壁灯,辉光斜映在如雪花颜上,光泽明丽,丹唇逐笑:
“本宫倒是一直对箭术好奇,贺大人不若教教本宫?”
贺镜龄:?
第一反应自然是晏长珺又在忽悠她。
况且现下已经不早了,贺镜龄还是决定开口拒绝:“眼下时候不早,虽然点了灯,恐怕也……”
但是晏长珺没给她说完的机会。
她玩味眯眸,似是有些怅惘和委屈一般,打断道:“贺大人肯教那礼部的谢大人,却不肯教本宫。莫非是嫌弃本宫,还是更偏袒谢大人?”
这话听得贺镜龄眉梢猛地一跳。
姐,我真的不是来和你抢男人的!
“哪里的事,”贺镜龄脸不红心不跳地找补,“臣只是担心三脚猫功夫入不了殿下的眼睛罢了。既然殿下有令,臣自然遵从。”
晏长珺终于笑了,不过她又吩咐绿绮:“去让贺大人换衣服吧。”
贺镜龄闻言又是一怔。
她低头,自己今日着一袭玄色锦衣卫官服,鸾带腰牌,一应俱全,哪里不入晏长珺的眼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晏长珺解惑道:“既然要射箭,本宫还希望虔敬些,贺大人去换身骑装吧。本宫府库中,不缺。”
贺镜龄疑惑但是不敢吭声,只能应下跟着绿绮去了。
射个箭还要仪式感,到了她口中还成了“虔敬”……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
腹诽归腹诽,换骑装的时候贺镜龄还是没有半点含糊,她取下帽子,解下腰带、腰牌,将换下来的衣服又放在另一边。
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贺镜龄出去的时候,晏长珺已经拿起了长弓,正随意地把玩。
她瞧见贺镜龄出来,便冲她笑道:“贺大人动作还是很快。”
换衣服而已。
贺镜龄靠近,尽管她已经很注意地保持了和晏长珺的距离,那股凤髓香气还是缠绕掠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那股香气冲得她头晕,明明烈度不如她原本所用的麝香——可惜贺家最近实在太穷,供不太起用香了——但贺镜龄还是觉得缓不过气来。
是了,今天晚上的晏长珺,怎么看都很奇怪。
等到贺镜龄出来,她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锦盒,左手拿着长弓,另一只手却端着打开的盒子,晃在贺镜龄的面前。
扳指玉润而有光泽,泛着盈盈流光。
贺镜龄眸光忽而从玉扳指转到晏长珺的脸上,便对上那一双漾着波光的狭长凤眸。
“还请贺大人帮忙,帮本宫一戴。”
贺镜龄微怔,心跳咚然,但她很快接受了现状。
海王姐,故意的。
贺镜龄面色如常,十分淡定地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取出里面的扳指,而那一截皓腕也理所当然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贺镜龄先看到的,依然是晏长珺腕骨处那一圈淡淡的红痕。
她注意到,晏长珺正在看着她,看着她瞧那红痕。
但她就不问。
“冒犯了。”贺镜龄一边客套,一边将那扳指戴到拇指上。
一只手自然戴不了,得两只手;而且,得靠近才行。
握住冰凉的手腕,指尖粘连起层层灼热,二人之间距离极近又极尽暧昧。
贺镜龄低着头,两排鸦睫垂下,全神贯注,相当认真。
晏长珺很满意——今天的麝香没那么逼人。
她翻转过手腕,那一圈红痕直直撞入二人的眼中。
这一次,贺镜龄再想装看不见,实在太过虚假。
但是看不见是一回事,问又是一回事。
“好了。”她松开晏长珺的手腕,又往后退了几步。
晏长珺眸色微微一沉,但她已经定好主意。